篝火旁，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陈教授的动作，再次集中到了陈小凡的身上。
陈小凡看着陈教授那凝重的眼神，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开始回忆自己在那间木屋里，透过那个小小的窥视孔，所看到的一切。
“好。”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先说那个坐在主位的男人。他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身材非常魁梧高大，肩膀很宽，手臂也很有力。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来，他一定是个常年习武的人。”
“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却不像一个纯粹的武夫。他的气质很沉静，很儒雅，更像是一个读书人，一个运筹帷幄的儒将。”
“至于长相……”
陈小凡努力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张脸的轮廓。
“他的脸型方正，眉毛很浓，斜飞入鬓。眼睛不大，但是非常有神，目光锐利得就像鹰一样。鼻梁很高挺，嘴唇很薄，紧紧地抿着，显得很坚毅。总的来说，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四个字，不怒自威。”
他说完这些，整个篝火旁，依旧是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地消化着他描述的这个形象。一个宋朝的、不怒自威的儒将。
陈小凡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
“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女人。她的年纪，和那个男人差不多，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我当时的角度不好，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但是，即便是侧脸，也能看出来，她绝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轮廓很清晰，鼻梁也很挺直，下颌线非常利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她的眼神，一直很专注地看着桌上的地图，非常的锐利。”
“他们两个，穿的都是宋朝的服饰。男的穿着一件暗青色的圆领长袍，女的穿着赭石色的交领长衣。都很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但看起来，却很有威严。”
“在男人的右手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岁左右。我也没看清他的正脸，但能看出来，他坐得笔直，整个人，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一样，非常的英武不凡。”
“最奇怪的是，他穿的，是汉朝的衣服。宽袍广袖，是那种很典型的汉代深衣。”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陈教授。
陈教授一直微蹙着眉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小凡便继续补充着他看到的其他细节。
“那个营地，规模不小。除了营房之外，我还看到了马厩，里面至少有十几二十匹马。营地的后面，还有大片的田地，看起来，他们是自己耕种，自给自足。”
“对了，还有一点很特别。我看到了他们的女兵营房。是独立编制的，管理非常严格，和男兵营一样整洁。这一点在我所知道的历史里，除了大唐平阳昭公主的娘子军，几乎很少出现过。”
他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等着陈教授的反应。
篝火旁，所有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陷入沉思的陈教授。
大家都没有说话，完全沉浸在了陈小凡的叙述里。
一个由宋朝儒将、宋朝女将和汉朝将军共同领导的，拥有骑兵、女兵，并且能自给自足的神秘军营……
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过了很久，陈教授才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既兴奋又困惑的复杂光芒。
“等等。”
他突然开口说道。
“小凡，你再说一遍。那个……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武将，他长得什么样子？你再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描述一遍。”
“好。”
陈小凡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自己刚才描述过的那段话，又原原本本地，一字不差地，重新说了一遍。
“……脸型方正，浓眉入鬓，目有神光，鼻梁高挺，唇薄而坚毅，不怒自威。”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陈教授的身体，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教授，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苏念汐忍不住开口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期待地，看向陈教授。
陈教授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却透出一种抓住了什么线索，但又不敢完全确定的神情。
“不……现在还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一个非常……非常大胆的猜测……”
他喃喃自语。
“证据还不够，我还不能确定……”
他抬起头，看向陈小凡。
“你继续说。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陈小凡点了点头，将话题，引向了最惊险的那一部分。
“我当时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用匕首在他们窗户的兽皮上，割开了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口子。”
“就是这个小口子，引动了一丝微弱的气流。那股气流，甚至吹不动一张纸，但却让离窗口最近的那盏油灯的火焰，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仿佛又回到了当时那个紧张的瞬间。
“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那个男人就发现了。”
“什么？”
“不可能吧？”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是真的。”陈小凡的语气，无比肯定，“他的目光，就像两把刀子一样，瞬间就穿透了墙壁，直接锁定了我所在的位置。那种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在我整个特种兵生涯里，执行过无数次潜入侦察任务，面对过各种各样最顶尖的对手，但像他这样，仅凭一丝烛火的晃动，就能瞬间察觉到异常，并且精准锁定目标的，这是……唯一的一次。”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非常厉害。厉害到……甚至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
“如果不是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反应更快，在那一瞬间，就本能地做出了规避动作，翻上了屋顶。我今天，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这句话说完，篝火旁，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沉了下去。
连陈小凡这样的顶尖特种兵王，都说出“可能回不来了”这样的话。
那个神秘的古代将领，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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