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海浪声中一天天过去。
李莲花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蛋蛋的心跳越来越有力,那温润的白色蛋壳上,金色的凤凰纹路也日益璀璨,仿佛有金色的光液在其中流转。
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离蛋蛋破壳的日子,不远了。
这一日,天色刚蒙蒙亮,李莲花还在浅眠中,忽然被怀中一阵剧烈的灼热感惊醒。
他低头一看,只见蛋蛋通体散发出刺目的白光,整个蛋壳变得滚烫,那热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蛋蛋?!”李莲花又惊又急,想抱住它,却又被那惊人的高温逼得不敢轻易触碰。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蛋壳顶端,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
紧接着,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道道纯净无比的白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同时一股极寒的气息弥漫开来。
山洞内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偏偏那白光中心,又蕴含着一种足以焚尽万物的至阳炽热!
冰与火的奇异交织中,蛋壳彻底碎裂。
一道清越至极的凤鸣声响彻云霄,仿佛穿越万古而来。
白光渐渐收敛,李莲花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只见破碎的蛋壳中央,立着一只雏鸟。
它通体羽毛如新雪般洁白无瑕,没有丝毫杂色,身形优雅,尾羽修长,虽还是雏鸟,却已显露出绝世的风姿。
尤其那双眼睛,竟是冰蓝色的,如同最纯净的冰川,此刻正好奇地、懵懂地望着他。
这竟是一只绝美的、散发着凛冽寒意的白色凤凰!
小凤凰偏着头看了看李莲花,似乎认出了这个陪伴它许久的气息,它欢快地清鸣一声,扑扇着还带着湿气的翅膀,摇摇晃晃地就想朝他走来。
然而,它周身那冰寒与炽热交织的力量似乎还不稳定。
一步踏出,一小簇纯白色的火焰自它翎羽间“噗”地燃起,那火焰看似冰冷,却蕴含着恐怖的能量,直直朝李莲花飘来!
李莲花根本来不及躲闪,那簇白色火焰瞬间就没入了他的胸口!
“唔!”他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未持续太久,那灼热感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通透!
多年来如同附骨之疽、时刻侵蚀他生命的碧茶之毒带来的阴寒滞涩之感,竟在那白色火焰流过之后,如同冰雪遇阳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难以置信地内视自身,经脉畅通,内力虽然依旧微弱,却纯净无比,再无半点毒素残留!
凤凰真火,燃尽天下邪祟,竟连碧茶之毒也能彻底净化!
他还沉浸在剧毒得解的震惊与狂喜中,眼前却发生了更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那只白色的小凤凰身上再次泛起耀眼的白光,身形在光芒中迅速拉长、变化。光芒散去后,原地哪里还有凤凰的影子?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约莫三岁左右的女娃娃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小小衣裙,肌肤胜雪,一头柔软的银发长及脚踝,衬得那张小脸更加精致可爱,尤其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莲花。
李莲花的心瞬间就被这模样融化了,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那女娃娃却先他一步,用清脆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口吻喊道:
“爹爹!”
“……”李莲花如遭雷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等、等等!小姑娘,我不是你爹爹!”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魔祖少绾!喊他爹爹?!这辈分乱得足以让东华帝君笑掉大牙,让墨渊上神提剑来砍!
小女孩闻言,精致的小眉毛蹙了起来,她迈着小短腿走到李莲花面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戳了戳他被凤凰真火燎得有些发黑、还挂着破布条的衣襟,又凑近他闻了闻。
李莲花:“……”
抬起小脸,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奶声奶气却斩钉截铁地说:
“你身上都是我的气息!既然不是爹爹,那就是我的童养夫!”
李莲花:“!!!”
他差点当场晕过去。童、童养夫?!他李莲花(李相夷)纵横江湖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被人……还是个三岁模样的奶娃娃……冠上这么个名头!
“不是!小姑娘你听我解释……”李莲花试图挣扎,他好歹也是曾经名满天下的美人(划掉)美男子,就算现在落魄,底子还在啊!
怎么就成了童养夫了?还是这么个……小祖宗的童养夫?
“你就是!”小女孩根本不容他辩解,小手叉腰,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霸道,“我都不嫌弃你是个小乞丐了,你还想不认账?”
小、乞、丐?
李莲花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真火燎过、更加破破烂烂的衣服,和沾着尘土的双手,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雪玉可爱、却语出惊人的小娃娃,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小祖宗,不仅失忆了,变小了,连带着这霸道的性子,怕是也一点没改!而且审美可能还有点问题!
他欲哭无泪,在心里疯狂吐槽:少绾魔祖!您老人家看清楚!我李莲花不管是当李相夷还是李莲花的时候,都不丑!!!跟乞丐根本不沾边好吗!
可看着小女孩那副“我说是就是,再敢反驳我就烧你”的笃定小表情,李莲花所有解释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童养夫就童养夫吧,总比被她一把真火烧了强。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认命地妥协:“……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小女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伸出小短手,理所当然地命令道:“抱!”
李莲花认命地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这个软乎乎、却身份骇人、言语更骇人的小祖宗抱进怀里。
感受着怀里轻飘飘的重量,和那与记忆中少绾同源却更加纯净的气息,他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或许还带着点被真火净化后的光明?)。
他这到底是捡了个女儿,还是捡了个小祖宗兼“未婚妻”啊?
李莲花抱着怀里霸道宣称他是“童养夫”的小少绾,站在荒岛的海风中,只觉得人生真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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