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在暮色中缓缓驶离城镇,炊烟从楼顶袅袅升起,那是杨婵又开始准备晚膳了。
楼内飘出的饭菜香气,与药香、木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了独一无二的、名为“家”的气息。
李莲花驾着车,感受着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另一只小手的柔软触感,听着楼内传来的、杨婵偶尔对狐狸精说话的软糯嗓音,还有那诱人的食物香气……
这一切,是他过去九年独行中,从未奢望过的温暖与安宁。
夜色深沉,莲花楼内只余一盏小油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
洗漱完毕,杨婵穿着柔软的中衣,自发地爬到榻上内侧,然后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正在整理书案的李莲花。
“夫君,”她软软地唤道,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睡觉。”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医书,吹熄了油灯,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走到榻边躺下。
他刚躺稳,一个温软的身子就立刻贴了过来,带着沐浴后淡淡的皂角清香和她身上特有的、若有似无的冷冽甜香——
那是一种很淡的、清雅的花香,像是月光下的某种花朵,干净得不染尘埃。
李莲花浑身一僵。
不是因为抗拒,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让他心头发颤的悸动。
那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过。
不是现在,是很久很久以前。
他闭上眼睛,用力回想,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模糊的月光,和漫天纷飞的粉色花瓣——那是他藏在心底十二年的梦,桃花林。
可是那片桃花林里有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很美,美得让人心头发空,又发紧。
就像此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骤然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悸动,有困惑,还有一份迟来的、清晰的认知。
他爱她。
不是李相夷爱上了梦里的谁,而是李莲花,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爱上了怀中这个失忆的、纯净如月的女子。
他竟也成了俗人,会为一个女子辗转反侧,会为她一句话心头发软,会为她一个眼神甘愿煎熬。
“晚安,亲亲。”杨婵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便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腰,准备入睡。
那轻柔如羽毛拂过的触感,却让李莲花浑身绷得更紧。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试图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拉开些许距离。
可杨婵似乎察觉到了他细微的闪躲。她抬起头,在黑暗中困惑地眨了眨眼。
“夫君……为什么?”
李莲花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杨婵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心口画着圈,声音带着不解的柔软,“以前睡觉,夫君都抱着婵儿,贴得很紧很紧。现在……夫君好像,不贴贴了。”
她问得如此直接又纯然,仿佛只是在询问今日的天气。
李莲花喉结滚动,黑暗中脸颊开始发烫。
他该如何解释?
说那时是毒性驱使身不由己?说如今他神智清醒却因此更觉羞赧?说他不愿趁她懵懂而轻薄于她?
这些话,在她清澈见底的目光里,都显得苍白又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只是伸出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她在他心口作乱的小手,柔声哄道:“婵儿乖,夫君没有不贴贴,只是……怕你睡得不舒服。”
“婵儿舒服。”她立刻反驳,将脸又埋回他颈窝,依赖地蹭了蹭,“贴着夫君,最舒服。”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夫君不喜欢……和婵儿贴贴吗?”
这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李莲花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带着全然的信赖与一丝不安的试探。
“怎么会不喜欢。”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低哑,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真实的体温与柔软隔着薄薄衣料传来,让他呼吸微滞。
他闭了闭眼,压下那股随之升腾的热意,终是妥协般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无尽的疼惜与纵容:“婵儿喜欢,夫君……也喜欢。”
杨婵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子。
“那以后,”她仰起脸,语气带着孩子气的雀跃与期待,“我们还像以前那样贴贴,好不好?”
以前那样……
李莲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炽热交缠的画面,耳根瞬间烧得滚烫。
他用力清了清嗓子,才稳住声音:“好。不过……要等婵儿再长大一点,好不好?”
“长大?”杨婵不解,“婵儿已经长大了。”
“嗯……是另一种长大。”李莲花语焉不详,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着真正的孩童,“等婵儿想起来更多事情,变得……更明白的时候。”
他无法对她言明,他在等待的,是一个心智完整、能够真正懂得情爱为何物的杨婵。
那时的亲密,才是对彼此的尊重与珍重——也是对他这份迟来却汹涌的心动的交代。
杨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小指,固执地举到他面前,眼神在昏暗中格外明亮:“那……拉钩!夫君要说话算话,等婵儿‘长大’。”
她刻意模仿了他方才的语气,将那两个字说得格外认真,仿佛那是一个需要郑重对待的约定。
李莲花失笑,在黑暗中准确勾住她微凉的小指:“拉钩,夫君说话算话。”
“婵儿等着。”她认真地说,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满足地重新窝进他怀里。
这一次,她很快便沉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然而,对李莲花而言,考验才刚刚开始。
怀中的温香软玉是真实的,她纯真的依赖与亲近是真实的,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日益滋长的贪恋与渴望……也是真实的。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当盛年,身边躺着的是连月色都难以匹敌的绝世佳人,更是他名正言顺、有过最亲密关系的妻子。
要说毫无绮念,那是自欺欺人。
自解毒那三日后,他虽夜夜同榻,却再未越雷池一步。
万千理由,都抵不过心底最真切的那一声——
他爱她。
正因爱她,才绝不能在此刻,玷污了这份纯粹。
承诺既出,他便只能煎熬。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运转内力压下燥热,却发现往日清明的扬州慢内力,此刻竟也带着一丝不稳的波动。
——是那“情缠”残留的影响?还是纯粹因她而起的心乱?
这认知让他心头一凛,更坚定了克制的决心。
他伸出手,原本想轻轻推开她一些,掌心却不小心触碰到她纤细滑腻的背脊。
那美妙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呼吸都乱了几分。
“夫君……”怀中的杨婵似乎觉得姿势不够舒服,在睡梦中轻轻蹭了蹭,寻找着更温暖的位置。
她的动作无意间摩擦着他敏感的肌肤,鼻息喷洒在他的颈窝,带来一阵阵战栗。
李莲花闷哼一声,身体绷得更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简直是甜蜜的酷刑。
他咬紧牙关,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不受控制的旖旎画面。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两人之间拉开一丝微小的缝隙,让夜风能稍微吹散那令人心悸的燥热。
然后,他伸出手极为克制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婵儿。”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杨婵似乎感受到了他拍抚的节奏,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真正陷入了沉睡。
直到确认她完全睡熟,李莲花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低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凝视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
心动来得毫无预兆,却又理所当然。
原来李相夷并非不会心动,只是从未遇见能让他心动的人。
此刻怀中这轮明月,是他漂泊半生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要握在手心里的光。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那清雅的花香丝丝缕缕钻入鼻息,让他的心在悸动中生出无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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