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海河的腥气扑在脸上，冉光荣把一捧花生米塞进嘴里，咔嚓脆响压过了码头警笛的余音。他灰布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乾坤袋里的十二种辟邪砂竟微微震动起来。
四具浮尸躺在湿漉漉的石板上，额头上赫然印着三清指印，泛着诡异青光。围观人群叽叽喳喳，说什么“神仙显灵”、“鬼打墙”的都有，几个老太太已经跪下来磕头了。
冉光荣吐出两瓣花生壳，左手三枚乾隆通宝轻轻一捏，指尖传来一阵刺骨寒意。他眯眼看向尸体排列的方向，北斗七星阵形清晰可见，煞气从地底涌出，直冲天灵盖。
“有意思。”他低声自语，袖口香灰飘落，混入袖中不知从哪带来的三界香灰。
“让开！”一声冷喝撕裂人群，陈清雪带着两个警员挤了进来。她藏蓝警服笔挺如刀，眼神扫过尸体时眉头微皱，又迅速恢复平静。
冉光荣叼着花生米笑嘻嘻地凑过去：“美女警官，这案子可不好查。”
陈清雪瞥了他一眼，单手转着弹壳，“你谁？”
“玄相阁掌柜，冉光荣。”他晃了晃手中的《奇门遁甲》书页包，“路过看看。”
“看什么？”陈清雪语气不善，手指已经搭在枪柄上。
“看你们能不能看出这四具尸体摆的是‘七星锁魂局’。”冉光荣耸耸肩，“要是再晚来十分钟，怕是连魂都锁不住了。”
陈清雪冷笑一声：“我办案子靠证据，不是听江湖术士胡扯。”
冉光荣也不恼，反而笑得更灿烂：“那您继续，我顺手帮您镇个煞。”
他说完便蹲下身，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小撮黑砂洒在尸体额头。那青光顿时黯淡了几分，围观群众发出低呼。
陈清雪盯着他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没说话，转身开始指挥现场勘查。
——
验尸灯照亮尸体面部，陈清雪低头检查那三清指印，指尖触碰的一瞬，一股阴冷直窜掌心。她皱眉，下意识回头看向那个灰布衫男人。
冉光荣正站得悠闲，手里花生米一颗颗往嘴里送，仿佛这不是命案现场，而是街边小吃摊。
“你到底是谁？”陈清雪走过去，声音压低。
“我说了，玄相阁掌柜。”他咧嘴一笑，“要不您也来点花生米？驱驱阴气。”
“少废话。”陈清雪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这是七星锁魂局？”
冉光荣耸肩：“我祖传的本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案子背后有组织作案的可能性？”她试探性地问。
“当然有。”他忽然认真起来，“但不是人干的。”
“什么意思？”陈清雪警觉。
“意思是……”冉光荣抬手指向尸体额间，“这些印记，不是活人能留下的。”
话音未落，尸体突然剧烈抽搐，额间青光暴涨！
围观人群尖叫四散，陈清雪立刻拔枪对准尸体，却见那青光一闪而逝，尸体重新归于死寂。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冉光荣，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只剩地上几粒花生壳，和一缕残留的香灰味。
——
陈清雪站在码头边缘，望着漆黑的海河，耳边回荡着刚才那一幕的诡异画面。她从不相信玄学，可刚才那股阴冷，分明不是幻觉。
“报告组长！”一名警员跑过来，“尸体额间指印成分分析出来了，是一种罕见的草药粉末，混合了朱砂与骨灰。”
“骨灰？”她挑眉。
“是的，初步判断来自……阴间纸钱。”
陈清雪瞳孔一缩。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信科学，今晚子时，北斗偏移，煞气破局。】
她猛地抬头，远处灯火阑珊处，一道灰影一闪而过。
冉光荣？
她咬牙追了上去，穿过巷口，却只看到一面墙上用粉笔画着一个八卦图案，旁边还写着一行字：
【想破案？明早九点，玄相阁等你。】
陈清雪冷笑一声，将短信删掉，转身离去。
但她没注意到，自己袖口沾了一点香灰，正悄悄渗入皮肤。
而在暗处，冉光荣靠着墙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轻声喃喃：
“来了就好。”
他左手三枚乾隆通宝泛起青芒，仿佛预示着某种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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