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僧众们正在清理着大战后的狼藉。
院内，李慕婉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最终落在他的右手上有一道极浅的划痕。
伤口很浅，未曾流血，只是周围萦绕着一丝阴冷的邪气，正试图侵蚀他的佛体。
这点小伤，对戮默而言，本不值一提。
他佛力运转，片刻便可将其中的邪气驱散，伤口自愈。
他甚至都未曾留意到这细小的伤口，但李慕婉看到了。
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做出了一个让戮默，也让她自己事后回想起来都后悔不已的举动。
她抓着他衣袖的手，另一只手却轻轻托住他受伤的那只手腕，低下头，将自己温软的双唇，小心翼翼地覆上了那道伤痕上！
戮默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是一种怎样的触感？温软......湿润。带着她身上独有的莲花香气。
随着她温柔的触碰，伤口速度愈合，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此刻的戮默，完全无法思考。他的全部感官，都被手腕上的触感所俘获！
脑海中仿佛有万千梵钟同时被敲响，震得他心灵一片空白。
不行！这是妄念！是魔障！
戮默猛地抽回了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李慕婉被他反应吓了一跳，抬起头无措地看着他。
“我……我看到你受伤了。”她小声解释。
“我的口水，能治好它。以前在池子里，受伤的小鱼……”
“够了！”戮默打断她，声音冰冷。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她，袖袍下那只刚刚被舔过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闭上眼，疯狂默诵静心咒，却发现根本无法平息体内那陌生的躁动，反而越念越乱。
李慕婉看着他紧绷的背影，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冰冷疏离的气息，吓得不敢再说话，只是红着眼眶，默默退回到自己的角落，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起来。
戮默站在原地，背影僵硬。
夜晚，李慕婉早已因疲惫沉沉睡去。
戮默试图如往常一样，将心神沉入空明之境，摒除一切杂念，今日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一闭上眼，白日的一幕幕便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他识海深处，弥漫起一丝淡淡的粉白色雾气，雾气带着清雅的莲香。
雾气缭绕间，一个身影缓缓凝聚。赤足踏在虚幻的莲台之上，正是李慕婉！她一步步向他走来。
“佛子，你为何不敢看我？”
戮默心神一震，厉声呵斥：“魔障！散！”
可幻象又凝聚起来，笑容娇媚，伸出玉指，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魔障？”另一个嘲讽地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戮默，你睁眼看看，这真是魔障吗？”
这声音......是他的心魔！
“你扪心自问，白日你含怒出手，动用禁忌诛魔印，破杀戒，染尘埃，当真是为了守护灵隐寺，守护那所谓的苍生吗？”
识海中的景象骤然变幻。
“看看你当时的眼神！”
心魔指出道：“那里面有多少是佛门弟子的责任，又有多少是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的焦急与暴怒？”
“若非她在院中，你会让分身沾染邪气，也要确保那结界万无一失吗？”
“玄苦、玄难他们苦战妖潮时，你可曾分出半分心神，如此紧张他们的安危？”
“不……我……”
戮默想要反驳，却发现言语苍白。
当时的情景，他的所有抉择几乎都出于本能。而那本能似乎确实……是她！
“承认吧，戮默。”心魔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而幻象中的李慕婉也贴得更近，吐气如兰。
“你护的不是苍生，是私欲。是你对这株小莲花生出不该有的妄念与私心！”
“你留她在身边，真是为了渡化？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点连都不敢承认的怜惜与占有欲？”
那粉白色的莲香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淹没金色的佛光。
“滚开！”
戮默怒吼，周身爆发出强烈的佛光，试图驱散这诡异的心魔幻象。
幻象中的李慕婉被佛光撞击，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化作万千光点，萦绕在他周围。
“你动心了，戮默。”心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情劫，你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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