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江宇已经站在高二（三）班的后门。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个纸袋，晨光落在他肩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沈念途。”他敲了敲后门的玻璃窗。
正在埋头刷题的沈念途闻声抬头，眼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蒙。看到江宇时，他立刻扬起笑，起身往后门走：“今天这么早？”
“早自习结束得早。”江宇把纸袋递给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天气，“买多了点早餐，吃不完，给你带了点。”
沈念途接过纸袋，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里面是城南那家店的三明治，去了边的吐司夹着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还抹了他最爱的蜂蜜芥末酱；旁边放着杯热豆浆，甜度刚好，是他习惯的三分糖。
“谢了兄弟！”他笑得眉眼弯弯，指尖捏着三明治咬了一大口，“都是我爱吃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
“上次听你提过。”江宇的目光落在他沾了点酱汁的嘴角，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嘴角却扬起温和的笑，“快吃吧，上课了。”
“嗯！”沈念途用力点头，转身往座位跑，还不忘回头冲他挥挥手。
江宇站在原地，看着他坐回座位，迫不及待地继续啃三明治，像只得到投喂的小松鼠。他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上面记着沈念途无意中提过的喜好：三明治要去边，豆浆三分糖，不爱吃香菜，吃馄饨必须加醋……这些都是他跑了三趟早餐摊，一点点问老板确认的。
【oS：哪是什么吃不完，这些全是按你的口味来的。】
他转身离开时，教室里已经炸开了锅。
后排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疯狂敲击手机屏幕，群聊“宇念不分离”里的消息刷得飞快——
「啊啊啊我录下来了！江宇看沈念途的眼神！那叫一个宠溺！」
「什么吃不完？明明是特意买的吧！那家三明治要排队的！」
「“谢了兄弟”？我看是“谢了老公”吧！（狗头）」
「林溪快看！两位校草好配！」
最后一条消息像根针，扎得林溪指尖一颤，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沈念途的背影。少年正低头喝着豆浆，肩膀轻轻耸动，显然吃得很开心。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可那束光，再也不是为她亮的了。
上周她鼓起勇气，想把整理好的错题本还给沈念途，刚走到他身后，就看到江宇靠在墙上，手里拿着瓶热牛奶，耐心地等他出来。沈念途走出教室时，江宇很自然地把牛奶递给他，还替他拂去了肩上的一片落叶。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手里的错题本烫得厉害，转身就跑了。
现在看着沈念途对着三明治笑得灿烂，林溪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她想起以前补课的时候，自己也偷偷给沈念途带过早餐——是她亲手烤的曲奇，虽然有点烤焦了，他却还是吃得干干净净，说“味道不错”。
可那些日子，好像已经很远了。
“你看沈念途那傻样，吃个三明治都这么开心。”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林溪，语气里带着点八卦的兴奋，“江宇也太会了吧？天天换着花样投喂，我要是沈念途，早就被拿下了。”
林溪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操场上，江宇正往自己班的方向走，步伐从容，背影挺拔。她忽然想起江熠表白那天，自己拒绝他时说的话：“我心里……好像有别人了。”
那时她以为自己心里的人是沈念途，可现在看着他和江宇站在一起的画面，才发现那份喜欢早就被消磨殆尽，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就像此刻，看着沈念途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拿起豆浆喝了一大口，嘴角还沾着点白色的奶沫，江宇刚才要是还在，肯定会笑着替他擦掉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溪就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上课铃响了，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林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可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沈念途的方向。
他正低头刷题，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和以前一样认真，却又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的笔袋里，多了支江宇送的钢笔；他的桌角，放着江宇借他的竞赛笔记；甚至连他偶尔转笔的姿势都那么帅气。
林溪的指尖在课本上划着，无意识地写下“沈念途”三个字，又飞快地涂掉，墨痕在纸上晕开，像个丑陋的疤。
下课铃响时，她看到沈念途拿着空豆浆杯往后门走，大概是去扔垃圾。没过多久，他笑着回来了，手里多了本物理练习册——是江宇托他带给同学的，顺便还塞给了他一颗水果糖。
沈念途剥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后排的女生们又开始偷偷拍照，手机屏幕的光在教室里闪闪烁烁。
林溪看着那颗被沈念途含在嘴里的糖，忽然觉得嘴里发苦。她抓起书包，起身往教室外走。
走廊里，江宇正靠在墙上等同学，看到林溪时，微微颔首示意，眼神礼貌又疏离。
林溪别过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好像听到身后传来沈念途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江宇，这道题你会吗？”
然后是江宇温和的回应：“我看看……”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林溪加快脚步，跑出教学楼，直到站在操场的阳光下，才敢大口喘气。风掀起她的衣角，带着深秋的凉意，吹不散心底的酸涩。
原来有些人，真的会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就和别人走到了一起。而你，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变成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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