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凯撒决定再守一次。
这次，他牢牢记住了房间里每件东西的位置：化妆台上香水瓶的精确角度，床上被角的每一道折痕，窗帘的每一处褶皱。
从今天开始，城堡戒严。凯撒对阿历山大说，声音冰冷而坚定，任何人不许离开。失踪一个，我们就少一个线索。
阿历山大沉重地点头，很快整个城堡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护卫们手持武器，神情紧张地巡逻着。
当夜幕如墨般降临时，凯撒再次来到露西的房间。但这次他没有点灯，而是让房间完全陷入黑暗之中，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
他坐在房间中央，闭上眼睛。《魔鹰秘典》全力运转，斗气在经脉中奔腾。
突破后的感知敏锐了很多，听觉、触觉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连空气最细微的流动都能清晰感觉到。
城堡渐渐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建筑。
凯撒等待着，耐心地等待着。
子夜时分。
温度骤降，仿佛瞬间进入了寒冬。
凯撒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然后是空气，原本静止的空气开始流动，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房间里移动，带起阵阵阴风。
凯撒猛地睁开眼。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他清晰地感觉到了。
有东西进来了，就在这个房间里。
香水味。
就是化妆台上那瓶，但这次混着浓烈的腐臭味，闻着想吐，让人作呕。
黑暗中传来声音，诡异的声音。
梳子划过头发，一下，又一下，缓慢而规律。
粉盒打开，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还有轻轻的哼歌声，不成调子，断断续续，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凯撒感觉到一道目光，冰冷的目光。
死死地盯着他，从头到脚。
汗毛瞬间竖起来，背脊发凉。
出来。凯撒低声说，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我知道你在这里。
声音停了，一切都停了。
很久，很久。
空气安静得吓人，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女人的声音响起，轻飘飘的，带着某种病态的期待：
你...害怕吗？
凯撒握紧枪，指节发白：不怕。
沉默。
又是长长的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失望？还有愤怒？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怕我？
凯撒猛地站起来，长枪出鞘，寒光一闪。
《魔鹰秘典》在体内爆发，黑色斗气如潮水般从体内涌出，银白色的雷电在其中跳跃闪烁，瞬间照亮整个房间，驱散了黑暗。
化妆台前，一个白裙女人背对着他。
半透明的身体，长长的金发垂到腰间，从身上涌出的黑色雾气如活物般蠕动。
女人缓缓转过头。
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深绿色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湖水。
但眼神里是疯狂的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痛苦。
你不怕我...她的声音变了，从轻柔变得尖锐刺耳，那你就去死！
没有废话，没有警告。
她直接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凯撒全力催动《魔鹰秘典》，黑色斗气在枪尖凝聚，银白色雷电疯狂跳跃，形成一道耀眼的枪芒。
万象破灭劲！
枪芒如闪电般刺向黑雾，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穿透了。
但什么都没刺到，就像刺在空气里，毫无着力感。
黑雾瞬间包围了凯撒，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冰冷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拖拽他，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不能用枪法，物理攻击对她无效！
凯撒不再用招式，直接爆发斗气，将《魔鹰秘典》运转到极致。
黑色的斗气从体内疯狂涌出，如风暴般扫向四周，银白色的雷电在黑色斗气中狂舞，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黑雾被冲散了，发出滋滋的声响。
女鬼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次有效！斗气能伤害到她！
女鬼重新凝聚身形，但明显虚弱了一些。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快如闪电地点在凯撒腹部。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传遍全身。
然后是剧痛，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
凯撒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嘴里涌出血，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他想要咽下去，但血还是从嘴角流了出来。
腹部像是被冰锥刺穿，疼痛难忍。
但他咬牙站起来，强忍着剧痛，继续战斗。
不知打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凯撒的枪法完全刺不到她，只能依靠斗气一次次冲散黑雾。但每次冲散，她都会重新凝聚，仿佛永远不会被消灭。
而她的每次攻击，都能在凯撒身上留下新的伤痕。
凯撒身上多了好几处伤，每一处都带着刺骨的冰冷。
终于，最后一次斗气爆发，女鬼的身形变得模糊，几乎要消散。
她尖叫着后退，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甘。
你...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然后她消失了，只留下浓烈的香水味和腐臭味。
凯撒靠墙坐下，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剧烈疼痛，斗气几乎耗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肆虐过一般。
化妆台碎成木渣，散落一地，连原本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墙上裂痕密布，蛛网般的裂纹从天花板延伸到地面，有几处整块墙皮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砖石。床塌了半边，床腿断裂，被子被撕成碎片，棉絮散落得到处都是。地板上到处是斗气轰出的焦黑痕迹，深深刻入木质地板。
整个房间，不像是人力所能造成的破坏，更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彻底摧毁。
不久，阿历山大和护卫们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看到房间的惨状，所有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历山大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护卫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少爷一个人...和那东西打成这样？这...这怎么可能？
阿历山大看着满地的碎木、墙上密密麻麻的裂缝、焦黑的地板，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凯撒是10级斗师，实力强大。
但这破坏力...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再看凯撒——胸口和嘴角都是血，靠墙坐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叫医生！快叫医生！阿历山大声音嘶哑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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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来得很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老医生掀开凯撒的衣服，看到伤势后倒吸一口冷气，手都在微微发抖。
腹部有个深紫色的伤口，边缘结着一层薄冰，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这是...什么伤？老医生声音颤抖，我...我从没见过这种伤势。
胸口几道爪痕，深可见骨，伤口冰冷刺骨，完全不像正常的撕裂伤。左肩也有一块淤青，紫得发黑，摸上去像冰块一样寒冷。
少爷，这些伤...老医生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不像是人能造成的。这...这太诡异了。
凯撒虚弱地说：是鬼。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更加苍白，继续颤抖着手检查。
肋骨没断，内脏没损伤，但体力透支严重，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
还好，医生松了口气，但声音依然紧张，外伤加体力透支。那些冰冻的部分我会处理，静养几天应该能恢复。但...
他看向伊莎夫人，眼神中带着恐惧：夫人，这种伤我从没见过。最好...最好别让少爷再和那东西交手了。太危险了。
伊莎夫人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担忧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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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走后，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凯撒微弱的呼吸声。
伊莎夫人看着凯撒身上的伤，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历山大声音低沉地问：那东西...你消灭了吗？
凯撒靠在床上，虚弱地摇头：只是击退。我的斗气能冲散她，但冲散之后她又会重聚，像是永远杀不死一样。
他停了停，眉头紧锁：我不知道是我的斗气还不够强，还是...斗气本身对鬼就没用，只能暂时驱散，无法彻底消灭。
那怎么办？阿历山大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不知道。凯撒声音很虚弱，几乎是在耳语，她说她还会回来...下次我不一定能挡住。她的力量...很诡异。
伊莎夫人听到这话，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能再让你冒险了。她的声音颤抖，但语气坚定。
她看向阿历山大，下定决心：张榜悬赏。一万金币，找能彻底除掉它的人。
阿历山大愣了一下，一万金币，这在整个王国都算是巨款，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躺在床上的凯撒虚弱地说：我同意。我的斗气...暂时奈何不了她。需要懂驱魔术的人，真正懂驱魔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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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告示贴满了全城的大街小巷：
蒙特菲奥雷家族重金悬赏！能解决城堡灵异事件者，赏金一万金币！
一万金币的悬赏，如野火般迅速传开，吸引了无数人，从江湖术士到自称的驱魔人，各色人等开始往城堡聚集。
但凯撒知道，真正有本事的，不会有几个，大多数都是冲着巨额赏金来的骗子。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眼神深邃。
身上的伤还在疼，特别是那些带着冰寒的伤口，即使医生处理过了，依然传来阵阵刺骨的寒冷。
那个女鬼说过——她还会回来。
凯撒想起她的问题：你害怕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到底想要什么？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凯撒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下次见面，他必须找到她的弱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睁开眼，看向床边的长枪，银色的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我的斗气太弱？
还是斗气根本就杀不死鬼？
凯撒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答案，否则整个蒙特菲奥雷家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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