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韵跪在冰冷的石阶上,额头的血迹混着泪水,在布满苔藓的地面洇开一小片暗红。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不敢抬头,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遍遍重复着那微弱的祈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声响,突兀地闯入她近乎麻木的感知。
那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干涩,像是尘封太久太久的东西,被强行挪动。但在这一刻,这细微的声响,却比九天惊雷更让她心神剧震!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向那扇在她认知里、在宗门所有典籍记载中都从未开启过的——祖师禁地石门!
石门,动了。
没有想象中的霞光万道,没有瑞气千条,更没有恐怖的能量波动。它就那样,被一只修长、干净得不像话的手,从内部,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缕微光从门缝中透出,并不刺眼,却奇异地驱散了石门附近万年积郁的阴霾与尘埃。
紧接着,一个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简单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身形挺拔,黑发如墨,随意披散在肩头。他的面容俊逸得难以形容,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却又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平静。最让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同浩瀚星海,只是随意一扫,林芷韵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看了个通透,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惶恐,在那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他站在石阶上,微微低头,看着跪伏在地、狼狈不堪的她,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小丫头,哭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刚睡醒般的淡淡慵懒,却又奇异地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直接在她心神深处响起,抚平了她体内因恐惧和伤势而紊乱的气息。
“起来说话。”
林芷韵整个人都懵了。
老祖……祖师爷……真的存在?而且,出来了?
典籍里不是记载,祖师爷功参造化,早已破开虚空,追寻更高道途去了吗?就连第十八代宗主继任时,对着这禁地石门叩拜,也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一万年了!所有人都以为,这里只是一处象征性的祖地,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可现在……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她一时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仰着头,看着那道玄衣身影。
风无极看着下面那小丫头傻乎乎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他摸了摸鼻子,目光越过她,再次扫向这片破败不堪的宗门驻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一万年,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想他风无极,当年何等威风?创建的宗门竟然沦落到让一个筑基期的小女娃当宗主,还被人欺负到要灭门的地步?
这要是传出去……哦,好像也没地方传了,当年那些老对手,估计骨头都化成灰了。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开。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跟老祖我说说,”他语气依旧平淡,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是哪些活腻了的……在找咱们无极宗的晦气?”
林芷韵这才猛地回过神!
巨大的狂喜如同洪流般冲垮了绝望的堤坝,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但因为伤势和激动,身体一软,又要栽倒。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凭空托住了她,让她稳稳地站定。
“多、多谢老祖!”林芷韵声音还在发颤,带着哭腔,但眼神里已经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弟子林芷韵,无极宗第十八代宗主!禀老祖,是黑煞崖!还有七杀殿、玄冥教……他们联手,三日后便要攻山,扬言……扬言要鸡犬不留,夺我宗门最后的基业!”
她语速极快,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愤恨。
风无极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一点。
黑煞崖?七杀殿?玄冥教?
什么玩意儿?听都没听过。
他闭关前,这些名字连给他无极宗提鞋都不配。一万年过去,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呲牙了?
“原因。”他言简意赅。
林芷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气血:“他们……他们是为了我们宗门最后的传承,《无极道经》的残篇,还有……据说藏在宗门禁地深处的‘飞升之秘’……”
《无极道经》?风无极想起来了,好像是他早期随手丢给大弟子的一部还算不错的功法,后来宗门收集了无数神通秘法,那玩意儿早就被束之高阁了。飞升之秘?他自己都懒得飞升,嫌上面可能更无聊,哪来的什么飞升之秘?估计是以讹传讹。
“宗门……为何衰败至此?”风无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留下的底子,就算后代全是猪,也不该一万年就败成这德行。
林芷韵眼圈又红了,声音带着屈辱和悲凉:“老祖容禀……据典籍零星记载,约莫七千年前,一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道陨之劫’莫名爆发,天地灵气骤减,大道法则隐晦,无数大能前辈在那场劫难中……身死道消。我无极宗首当其冲,损失最为惨重,传承几乎断绝……”
“其后数千年,各方势力崛起,不断蚕食我宗疆域和资源。后代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到弟子这一代……宗门只剩下这主峰弹丸之地,弟子……弟子无能,愧对列祖列宗!”她说着,又要跪下。
风无极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道陨之劫?灵气衰退?
他微微眯起眼,神念再次铺天盖地般散开,这一次,更加细致地感知着这片天地。
果然,空气中的灵气活跃度,比他闭关前稀薄了何止百倍!天地间的大道规则也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晦涩难明。难怪这丫头都当宗主了才筑基期,在这种环境下,能筑基都算她天赋异禀了。
【叮!检测到宿主苏醒,并感知到此界‘末法’环境。修为无上限功能正常运行中,宿主当前累积修为总量:无法计量(单位:标准仙帝)。温馨提示:请宿主谨慎使用力量,避免对此方脆弱的世界结构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系统那久违的、带着点贱兮兮味道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风无极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无法计量?标准仙帝?还脆弱的世界结构?
好吧,看来这一万年,他就算在睡觉,修为也在自动往上堆?这系统……还真是实在。
他看了一眼强撑着站立、眼神充满期盼又带着忐忑的林芷韵。
一个小筑基,撑着一个破落到只剩名字的宗门,在群狼环伺下挣扎……也真是难为她了。
“黑煞崖……很强?”风无极忽然问道,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林芷韵一愣,连忙回答:“据、据探子回报,黑煞崖主是元婴后期大修士,七杀殿主和玄冥教主也是元婴中期……他们麾下金丹修士过百,筑基弟子数千……我们、我们如今只有弟子一人是筑基,炼气弟子不足三十……”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低了下去,羞愧难当。
元婴?金丹?
风无极沉默了。
他有点无法理解,这种级别的对手,是怎么有勇气说出“鸡犬不留”这种话的。
他当年养的那条看门大黑狗,打个喷嚏都能喷死一片所谓的元婴大修士。
这落差……也太大了。
他看着林芷韵那单薄的身躯和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行了,知道了。”
他迈步,走下石阶,来到林芷韵面前。
随着他的靠近,林芷韵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而浩瀚的气息将她包裹,她体内沉重的伤势,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带着修为壁垒都隐隐有些松动!
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风无极却没看她,目光投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那所谓的黑煞崖、七杀殿。
“区区元婴,也敢吠日。”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既然他们活腻了……”
风无极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带着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
“本座便成全他们。”
“小芷韵,”他收回目光,落在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少女身上,“带路,先去宗门大殿。”
“老祖我倒要看看,一万年过去,还有几个人记得……”
“……无极宗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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