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敌人计划被打乱,虚假信息巧传递
林玄的手从秦红棉肩头收回,掌心水痕未干。他没有甩掉,任它顺着指缝流下,在沙地上滴出一小片深色。
北岭山脊的云层压得更沉了,风几乎停住。湖面像一块蒙尘的铜镜,映着灰白的天光。他坐回大氅上,膝盖微屈,左手搭在上面,右手垂在身侧。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道旧疤还在,颜色比皮肤浅一些。他用拇指慢慢擦过,皮肤微微发紧。这个动作很轻,像是无意间的习惯。
任盈盈坐在原位,袖口半掩,素绢角露了一截。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把青玉镇纸轻轻转了个方向,让刻字朝下。阿碧仍抱着陶坛,耳朵贴着坛壁,呼吸放得很慢。秦红棉的短笛横在膝上,笛孔对着西边。
林玄伸手,从竹篓里取出一枚青梅。果子还带着湿气,他拿在手里捏了一下,汁水渗出一点。他没吃,而是将果子放在沙地上,用指尖推着它滑行。青梅滚过三寸,停在一条斜线上——那是他刚才用笛尾划出的痕迹之一。
他抬头看了眼东南第三棵柳树。树皮上的刮痕清晰可见,边缘已经有些发暗。他知道那边有人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他忽然抬手,把青梅核从果肉中抠出来。核子尖锐,他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道,然后按进沙地,核尖朝西。这个动作和之前完全不同。上一次是朝北,这一次是朝西。他知道他们会注意到这种变化。
他收回手,袖口扫过沙面,把之前的划痕盖住一半。大氅下摆也顺势拖过来一点,遮住了核子的位置。做完这些,他才伸手去拿米糕。
米糕是早上留下的,表面有些发硬。他拿在手里,用指甲在上面轻轻刻了一个字。不是“北”,也不是“南”,是“西”。字很浅,芝麻粒被划落几颗,滚进沙里不见了。
他把米糕放在阿碧面前的竹篓边上。阿碧没看,也没伸手去拿,只是把陶坛往身边挪了半寸。坛底铜铃无声,说明她明白了。
林玄又拿起短笛。这次他没倒转,而是正握着,横在膝上。他用手指在笛身上敲了三下,节奏缓慢,间隔均匀。这是衡山派传讯的老法子,意思是“换线撤人”。
他放下笛子,看向秦红棉。她抬起眼,两人对视一瞬。她没说话,但脚跟在沙地上轻轻碾了一下,留下一个浅坑。那是回应,表示她已准备就绪。
林玄这才站起身。他没有走向水边,也没有再掬水。他走到任盈盈身边,弯腰从她袖口抽出素绢。布料有点皱,他展开一角,用指甲在角落划了两道短痕。一道长,一道短,形如断翅。
他把素绢叠好,塞回她袖中。任盈盈手指微动,接住了布角。她依旧低着头,但眼角的线条松了一些。
林玄走回原位坐下。他解下腰间玉带,随手放在大氅边缘。玉带垂落时碰到了沙地上的米糕,把它推开半寸。米糕翻了个面,“西”字朝下,看不见了。
他重新搭起左手,目光投向北岭。那边的石缝里应该还有人。他们看到这一连串动作,会怎么想?
他会生疑吗?会觉得我不安?会不会认为我要避开北岭,改走西岭?
他不在乎对方怎么想,只要他们动起来就行。
只要他们开始调动人手,改变埋伏位置,就意味着他已经掌握了主动。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像是沉了东西。
远处柳树后,一片枯叶突然飘落。不是风吹的,是有人移动时碰到了树枝。叶子落在沙地上,翻了两下,停住。
林玄没动。
片刻后,另一片叶子也掉了下来,落在第一片旁边。这次是西边的灌木丛。那里本来没人。
他嘴角往下压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阿碧耳贴陶坛,听见地下传来细微的摩擦声。不是风,也不是动物。是靴底蹭过碎石的声音。方向在变,正从北岭往西岭移。
秦红棉的手搭在短笛上,指节微微收紧。她盯着西边山坳,看见一簇草微微晃动。那不是自然摆动,是有节奏的三频震动。
任盈盈的手在袖子里,指尖碰到青玉镇纸的棱角。她知道他们在动了。她没抬头,但呼吸变得比刚才稳了些。
林玄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大氅上的沙。动作很随意,像是清理衣物。实际上他在确认铜铃的位置。只要她们身边有异动,铃会先响。
他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掌心朝上,五指张开。他慢慢合拢,直到握成拳。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知道他们在传消息了。
那个人在山坳里,正在写新的情报。写的是我有了新动向,准备转向西岭。写的是我已察觉危险,要避战转移。
他们会信。
因为他们必须信。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松开手,掌心空着,但感觉像抓住了什么。
北岭的云更低了。天光被遮住大半,湖岸昏暗下来。
阿碧忽然把耳朵离开陶坛。她抬起头,看着西边山坳的方向。她的手慢慢抱紧了坛身。
秦红棉的脚跟陷进沙里更深了。沙粒从靴帮溢出,堆在脚踝处,她没去抹。
任盈盈的手从袖中抽出,指尖蹭过青玉镇纸的边缘。她看了林玄一眼,又迅速移开。
林玄坐着没动。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北岭方向。山脊线越来越暗,像是被墨染过。
他抬起手,把大氅拉过来一点,盖住了竹篓边的米糕。
米糕上的“西”字彻底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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