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国一听，眼睛“唰”地瞪得溜圆：“她俩——俩女同志，居然囤了这么些？”
他这反应倒不是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自家费劲巴拉也没攒下这么多，眼下瞧见这数量，难免惊得直咂舌。
“嗯呢。”于淼淼脆生生应着，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沈卫国赶紧掏出本子，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把数字记得清清楚楚。
等他停了笔把本子放到于淼淼面前，于淼淼才拿起电话听筒，指尖在拨号盘上按出一串号码。
电话只“铃铃”响了两声，那头就传来夏卫党的声音，带着股子爽朗劲儿：“喂，是于同志吧？”
不用问也知道，昨天刚约好的事，这么早打电话来的，十有八九是于淼淼。
“是我，夏叔。”于淼淼跟人寒暄两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报出统计好的数字。
“我们大队这边统计完了——鸡蛋四千六百个，菌菇八千九百斤，您看农机站那边能吃下不？”
夏卫党在那头一听，笑得嗓门都亮了三分，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出他眉开眼笑的模样：
“吃得下！怎么吃不下！对了，你们大队有没有腊肉、腊鸡这一类的腊味？”
于淼淼原本没打算提这些——先前翻记录时，见腊鸡、腊鸭之类的数量不算多。
想着等人来再定，这些东西没验货前，说不准他们要不要。
而且沈卫国虽然统计了，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他的意思也是说也不报。
这会儿夏卫党主动问起，她便如实说道：“夏叔，这些腊味数量确实不算多，怕是不够给大伙儿分的。”
夏卫党却满不在乎地笑着说：“这精贵东西哪用得着人人有份？
农机站里评上先进的工人不少，正好拿这些当奖励，多合适！”
“那行，我跟您说说具体数：腊鸡四十九只，腊鸭二十三只，风干鸡五十五只，风干鸭二十六只，腊猪肉五百五十斤。
您看这些怎么定价合适？”
于淼淼一边对着话筒跟夏卫党商量价格，一边眼角的余光悄悄留意着沈卫国的神色。
其实昨天大队会计就料到今天要谈价格，特意提前挨家挨户问了各家的心理价位——
他们平时都是往收购站送，黑市价格虽说高些。
但来回折腾麻烦，算下来也高不出多少，现在有正规渠道大伙儿更愿意走正规渠道。
刚才商量时，于淼淼每报一个价，都特意停下来征得了沈卫国的同意，才敢跟夏卫党敲定。
夏卫党也是个爽快人，直接报了个折中的价格：鸡蛋八分一个，菌菇一毛五一斤；
至于那些腊味，他说等会儿让采购的人到现场看了品相再定。
挂了电话，于淼淼转头跟沈卫国说：“叔，夏站长说这就派车过来拉东西。
您赶紧组织人把东西都集中到大队部，最好再仔细筛一遍——咱们毕竟是想长期合作，得让人家实实在在看到咱的诚意。”
沈卫国连连点头，起身就往外走，脚步都带着风：“放心！叔这就去安排，保证挑最好的！”
他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得赶紧去通知大伙儿把东西都集中到晒谷场——
这可是能给大队创收的大好事，半点儿都马虎不得。
最后筛选的时候，他硬是把那些品相稍差的都挑了出去，只留下最上乘的。
没过多久，夏卫党就亲自跟着拖拉机来了。
沈卫国在晒谷场老远就听见“突突突”的声响，赶紧让会计看好现场，自己小跑着往村口去迎人。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还在地里上工，晒谷场只有零星几个人守着，于淼淼就在其中。
沈卫国引着拖拉机一路开到晒谷场，拖拉机刚停稳，夏卫党一眼就看到场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东西，脸上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
就看那些菌菇，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再瞧那些腊味，色泽鲜亮，一看就知道品质错不了。
他冲沈卫国直点头：“这些肉我都要了！
这样——鸡鸭大小不一，鸡我给算一块二一只，鸭一块四一只，腊猪肉九毛一斤，你看怎么样？”
他只跟大队长对接，没打算问其他人的意见。
沈卫国在心里把昨天各家报的心理价位过了一遍，夏站长给的这个价着实不低，当即就点头应道：
“行，就按你说的这个价！我们准备了秤，你们再自己过一遍称就行。”
夏卫党很快清点好数量，当场就把钱结算给了沈卫国，双方还签了一份集体采购协议。
直到人走了，大队长还晕乎乎的，还是会计在旁边悄悄碰了他一下：
“这总共收到两千三百九十一块四，你安排一下，中午吃完饭就给大伙儿发下去。”
中午的时候，陈欢和李香草一高兴，说啥也不让于淼淼动手做饭，非要请她吃顿好的。
可巧的是，张菊花和桂花婶先后都给于淼淼送了吃的来，她俩请客的心思也就落了空。
张菊花来的时候，于淼淼刚吃完桂花婶送来的玉米窝窝头和鸡汤。
见着张菊花，于淼淼想起人家还在给自己领工分干活，赶紧拉着她坐下说话：
“张姐，你们就别再给我干活了。
你看我在大队还有个闲职，你们再这么帮我干下去，等秋收后一算工分，那不是明摆着招人嫉妒嘛！”
她也是没办法，不这么说，张菊花一家怕是能帮她干到天长地久。
这都多出半个月了，她多次去劝都还是无果，这次就不得不下猛药了。
张菊花一听，连忙点头：“是这么个理！
你看我们这也是大哥大嫂跟着一起搭把手，想着不费事也就一直干着走了，咋就没想起这一茬呢。
行，姐回去就跟家里人说，不给你干了，自家的地多下点功夫，到时候多攒点好吃的给你送来！”
于淼淼一听就傻眼了——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又想起张菊花说过是一家人帮着干，她大嫂想必也是个好的，于淼淼索性把张菊花拉到屋里，压低声音说：
“姐，上次听你说大嫂想生孩子，我这儿有个偏方，就不知道她敢不敢吃，不过只管能怀上健康宝宝，其他不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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