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渣厂的天总是亮得格外早。周凯踩着露水走进厂区时,东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新车间的机器已经嗡嗡作响,像头刚睡醒的巨兽。
周凯站在新车间的流水线旁,看着师傅们将最后一批指甲剪打包入盒。乌黑发亮的金属表面泛着冷光,倒映出他眼底的期待——这是他憋了大半年的“大招”,连秦淮茹都没告诉。
上辈子的记忆像钢渣里的铁屑,时不时就冒出来扎他一下。那时候孤儿院条件差,剪指甲全靠一把公用的旧剪刀,钝得厉害,每个孩子剪完都龇牙咧嘴。他总想着,要是有把轻巧锋利的小刀子就好了,不用那么费劲。
没想到这辈子真成了厂长,管着个钢渣厂,竟把这陈年念想翻腾了出来。
厂长,这批高端款的木盒都刻好了。”木工组的老张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走进来,打开盖子,红绸衬着五件套,在灯光下像件艺术品,“您瞧瞧,这‘福’字雕得还入眼不?”
周凯拿起指甲剪,指尖划过镜面般的表面,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化学镀镍的工艺没偷懒吧?”
“放心!泡了整整七天,盐雾测试过了,三年不生锈!”老张拍着胸脯,“就是这木盒费功夫,十个师傅雕了半个月才赶出来五十个。”
周凯点点头,心里有了底。低端款走量,用普通钢材,装在塑料盒里;中端款加了防滑纹,配皮质收纳袋;高端款就是眼前这批“黑镜面”,配紫檀木盒,直指海外高端市场。
出发去广交会的前一晚,秦淮茹帮他收拾行李,看着他塞进箱子里的样品盒,好奇地问:“这小铁片子是啥?看着倒挺精巧。”
“指甲剪。”周凯笑着演示,“剪指甲不用再找剪刀了,安全还方便。”他拿出最小号的弯月钳,“你看这个,剪脚趾甲都不费劲。”
秦淮茹试了试,眼睛一亮:“这东西好啊!咱家钢蛋总说剪刀剪指甲疼,有这个就方便了。”
至于广交会,他没声张,只悄悄让外贸科的小吴准备了报关材料。有些事,等成了,再说是大家的功劳也不迟。
“等从广州回来,给你带几打,街坊邻居都分点。”周凯把样品盒收好,“这次广交会,就靠它打响名气了。”
广交会上,钢渣厂的展位已经不小了,还被被周凯布置得很特别——墙上挂着放大的指甲结构图,桌上摆着从民国时期的剪刀到现代样品的“进化史”,最显眼的是个玻璃柜,里面摆着那五十套高端款,紫檀木盒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起初,往来的外商大多瞥一眼就走,谁也没把这“小玩意儿”当回事。直到一位法国采购商被木盒吸引,拿起高端款端详:“这是……剪指甲的?”
周凯立刻介绍道:“是的,先生。您看这弧度,贴合指甲自然曲线;这镀层,三年不生锈;还有这个小锉刀,能磨平毛刺。”他当场剪了个指甲,动作干净利落。
法国商人眼睛亮了,立刻叫来团队:“我们要订一万套!不,五千套高端款,一万套中端款!”
消息一传开,展位前顿时排起了长队。日本客商喜欢中端款的防滑设计,东南亚客商更青睐低端款的性价比,连中东的富豪都指着高端款说:“木盒上要刻上阿拉伯文,我全包了!”
短短三天,五十套高端款被抢空,低端和中端款的订单加起来超过十万套。周凯忙得嗓子都哑了,却笑得合不拢嘴——光这一笔订单,就够新车间开足马力生产半年了。高端的三百美元一套,中端的五十,低端的五美元。
返程的火车上,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指甲剪只是开始,他还画了挖耳勺、眉夹的图纸,这些“小玩意儿”成本低、需求大,正好填补市场空白。
包里的大哥大响了,是秦淮茹打来的。“凯哥,厂里来电话说,供销总社的人找上门了,问能不能给国内也供货呢!”
周凯笑着应道:“告诉他们,等外贸订单赶完,让其他厂优先给国内供货。让师傅们再加把劲,咱这钢渣厂,以后不光炼钢铁,还得给老百姓的日子‘修修边边角角’。”
挂了电话,他望着窗外的夕阳,觉得这趟广交会没白来。谁说国企只能搞重工业?把不起眼的小事做好,照样能闯出一片天。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钢渣厂的公告栏前,工人们正围着新贴的通知议论纷纷——“听说了吗?厂长在广州签了大单子,这个月奖金要翻倍!”
“真的假的?那可得好好干!”
“我就说跟着周厂长准没错!”
夕阳的金辉洒在公告栏上,也洒在工人们笑盈盈的脸上,像极了新车间里那些乌黑发亮的指甲剪,虽小,却闪着让人踏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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