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黄昏,奇洛教授再次敲响了西塔楼办公室的门。
这一次,他显得更加焦躁不安,硕大的头巾似乎都无法完全遮掩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康…康瑞教授,”他几乎是挤进门缝,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急迫,“关于…关于禁林…那个…我们什么时候…?”
泽尔克斯正悠闲地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抚过一本古老典籍的书页,闻言抬起头,蓝眼睛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哦,那个啊。”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讨论明天天气如何,“奇洛教授,不必担心。我已经有计划了。”
奇洛愣了一下,结巴道:“计…计划?您是说…我们…我们一起…”
“我们?”泽尔克斯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个带着些许少年傲气的弧度,“不,奇洛教授。我一个人去。”
“什…什么?!”奇洛猛地瞪大眼睛,脸上血色尽失,恐慌几乎要溢出来,“一…一个人?不行!太危险了!主人说过…”
“正是因为危险,才更能体现价值,不是吗?”
泽尔克斯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让你的…‘主人’看到,他新招揽的盟友,拥有独自完成棘手任务的能力。这比我们两个人笨手笨脚地闯入禁林,惊动马人和海格,要有效率得多,也体面得多。”
他站起身,走到奇洛面前,虽然年轻,身高却足以带来一丝压迫感。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意味。
“想想看,奇洛教授,如果我独自成功带回他需要的东西,这难道不更能证明我的能力和诚意?这难道不比我们两人同行,风险更小,成功的可能性反而更大?毕竟……您似乎并不擅长……嗯……隐匿行动。”
奇洛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冷汗流得更多了。
他潜意识里觉得哪里不对,但泽尔克斯的逻辑听起来无懈可击,尤其是那句“更能证明价值”和“风险更小”,似乎精准地戳中了他,或者说他后脑勺那位的某些心思。
头巾之下,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也沉默了片刻,随后,奇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
他脸上的挣扎和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僵硬的顺从。
“主…主人说……希望您…一切顺利。”
奇洛干巴巴地转述道,眼神依旧不敢看泽尔克斯。
“当然。”泽尔克斯露出一个灿烂而自信的笑容,“请转告他,静候佳音即可。”
送走心神不宁的奇洛,泽尔克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转化为一种深沉的平静。
他走到办公室内侧一扇不起眼的门前,推开。
门后并非储物间,而是一片朦胧的、仿佛笼罩着永恒夜色的奇异空间。
这是独属于他的魔法延伸领域。
一双幽绿色的、如同燃烧鬼火般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伴随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低吼,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踱出。
是黯,它通体毛发漆黑如最深的夜,唯有四爪和尾尖点缀着仿佛星尘般的银白。
它的体型庞大得惊人,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肩高甚至超过了成年老虎,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一种威严和危险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我的好兄弟?”泽尔克斯伸出手,揉了揉黯耳后浓密的皮毛。
黯低下头,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而奇异的、仿佛能直接震动灵魂的嗡鸣。
这种声音在旁人听来只是野兽的喉音,但在泽尔克斯耳中,却是清晰无比的语言:
“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
… …
奇洛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时,已是翌日下午。
这一次,开门的是奇洛本人,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凝成实质,尤其是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谁之后。
泽尔克斯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完成棘手任务后的疲惫与自信,他没等结结巴巴的奇洛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便径直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康瑞…教授…您…您……”奇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幸不辱命,奇洛教授。”
泽尔克斯打断他,声音平静,从长袍内袋里取出那个秘银与黑曜石打造的小瓶。
瓶中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纯净而神秘的银光,散发出一种微弱却强大的生命能量波动——正是独角兽的血液。
奇洛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变得急促,几乎是贪婪地盯着那瓶血液,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接。
但泽尔克斯的手微微一顿,并没有立刻递过去。
他的目光越过奇洛,仿佛直接落在他那巨大的头巾之后。
冰冷的、嘶哑的声音如期而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满意和急迫。
“很好……非常好,康瑞。你的效率……和能力,超出了我的预期。现在,把它交给奇洛。”
泽尔克斯这才将小瓶放入奇洛颤抖的手中。
奇洛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又像是捧着烧红的烙铁一样,紧紧攥住,然后忙不迭地缩到角落去了。
“现在,”
伏地魔的声音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泽尔克斯身上,“兑现我的承诺。关于生与死之间界限的知识……超越寻常治疗魔法乃至黑魔法的范畴……触及灵魂本质的奥秘……”
一段复杂拗口、充满了禁忌词汇和扭曲意象的知识流,如同冰冷的毒蛇,直接通过某种精神链接传递到泽尔克斯的脑海中。
其中涉及如何汲取生命力维系残存、如何感知并伤害灵魂本源、以及一些关于古老邪法,含糊地提到了魂器,但未透露具体制作方法的一些黑暗理论。
泽尔克斯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撼、痴迷又努力消化理解的表情,仿佛一个真正渴求黑暗知识的年轻人得到了无上宝藏。
他甚至微微晃了一下身体,像是承受不住这知识的冲击。
“……好好领悟吧。”
伏地魔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和疲惫,“当你证明了更多价值……还有更深奥的知识在等待你。”
“感谢您的恩赐。”
泽尔克斯低下头,掩饰住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讥诮。
这些知识?
确实有点意思,尤其是关于生命与灵魂层面的阐述,或许对他的研究有用处,但其核心的掠夺与毁灭本质,显得如此……野蛮和短视。
他维持着恭敬的姿态,退出了奇洛那弥漫着恐惧和大蒜味的办公室。
离开那令人不适的环境,泽尔克斯并没有立刻返回西塔楼。
他脚步一转,径直朝着地窖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斯内普办公室的门。
斯内普正站在坩埚前,搅拌着一锅冒着紫色蒸汽的魔药,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冷冰冰地抛来一句,
“如果你又是来炫耀你那毫无意义的成果或者愚蠢的笑声,康瑞,我建议你立刻转身出去。”
“西弗勒斯。”泽尔克斯的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调侃,多了一丝罕见的严肃。
斯内普搅拌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转过身,黑眼睛里带着审视。
他看出了泽尔克斯神色中的不同寻常。
“我刚从奇洛那里出来。”泽尔克斯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他背后的那股力量在苏醒。他……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位,心情似乎很不错。因为我帮他弄到了一点……他急需的东西。”
斯内普的眉头瞬间锁死,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警告。
泽尔克斯的思绪短暂地飘回了昨晚的禁林。
他根本没有去费心寻找独角兽,更别提猎杀它们承受那永恒的诅咒。
他只是带着黯,在那片古老森林的边缘地带悠闲地转了一圈,采集了几种夜间才容易找到的稀有草药和月光下凝结的露珠。
至于那瓶交出去的独角兽血液?
那来自他个人收藏中一个落了些许灰尘的角落。
那是几年前他在北欧游历时,偶然遇到一只被黑暗诅咒侵蚀、濒临死亡的独角兽,最终无奈之下助其解脱后,收集了些许未被完全污染的血液,原本是打算研究如何解除那种特定诅咒的,后来诅咒解除研究陷入瓶颈,血液便一直封存至今。
用它来应付伏地魔,再合适不过,既完成了任务,又无需背负伤害纯洁生命的罪孽。
……
“一点‘小礼物’,足以取信于他。”
泽尔克斯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神色再次凝重起来,“重点是,他为此支付了‘报酬’,一些……我感兴趣的事。他很急切,西弗勒斯。这种急切通常意味着……他正在筹备更大的动作,需要尽快恢复力量,或者进行某种危险的尝试。”
他将一个小巧的、用丝绸包裹的布包放在旁边的桌上,推给斯内普。
“顺便,在禁林边缘采的,夜光草和月露花,品相不错,你应该用得上。”
仿佛这只是随手带回来的伴手礼。
斯内普没有去看那个布包,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泽尔克斯:“你是在玩火,泽尔克斯!与那个东西做交易……而且你那脑袋是不是被鼻涕虫堵住了,就这样告诉我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泽尔克斯打断他,蓝眼睛里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我信任你,而且我只是在获取信息。听着,西弗勒斯,近期务必格外小心。他的活跃度在显着提升,霍格沃茨……可能不会再平静太久了。”
斯内普阴沉着脸,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过桌上的布包,塞进袍子里,粗声粗气地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危险。”
但语气里的担忧却难以完全掩盖。
目的达到,泽尔克斯不再多言。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懒洋洋地笑了笑,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调子:“对了,真的不考虑偶尔来我这边留宿?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
斯内普的背影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猛地抓起手边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籍,看也不看就朝着门口砸过来。
当然,泽尔克斯早已大笑着关上门溜走了。
厚重的书本砸在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外的泽尔克斯听着里面传来的、隔着门板都清晰可闻的、气急败坏的咆哮和诅咒声,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心情颇好地吹了声口哨,朝着西塔楼走去。
回到自己的领域,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泽尔克斯脸上的笑意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虑。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黑魆魆的禁林轮廓。
麻烦正在汇聚。
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教父羽翼下的孩子了。
他轻轻摩挲着胸前的魔药瓶项链,蓝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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