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球碎裂的余音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但那宿命的宣告带来的短暂死寂,被一声刺耳的、充满疯狂恨意的尖叫撕裂。
“你毁了一切!肮脏的小杂种!”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如同从阴影中弹出的毒蛇,她不知何时绕到了螺旋楼梯的侧面一处凹陷的观景台,原本可能用于观察下方圆形房间,此刻却成了绝佳的偷袭位置。
她凌乱的黑发几乎根根竖起,深陷的眼睛里燃烧着癫狂的怒火——不仅是因为哈利的反抗,更因为那个破碎的预言球意味着她任务彻底失败,意味着黑魔王的惩罚。
而这一切的根源,在她看来,都是因为布莱克家的这个叛徒和他护着的孽种!
她的魔杖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抬起,一道猩红色的、凝练如实质的光束。
直射向正背对着她、与卢修斯对峙的小天狼星!
“西里斯!后面!”卢平目眦欲裂,但他的警告在狭窄空间回响的咒语爆炸声中显得微弱。
小天狼星听到了,他战斗的本能让他瞬间转身,魔杖几乎在转身的同时抬起准备防御。
但他的位置太不利了,贝拉的偷袭角度太刁钻,那道红光太快——
时间在哈利眼中被拉长、扭曲。
他看到教父转身时飞扬的黑发,看到他灰眼睛里一瞬间的惊愕,看到他抬起魔杖的动作……但那道致命的红光,已经近在咫尺。
不!不——!
就在红光即将吞噬小天狼星身影的千钧一发之际——
没有人注意到,在楼梯角落最浓重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蠕动了一下。
那不是实体,更像光线被无形之物轻微地扭曲、吞噬。
紧接着,小天狼星的影子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和重量,猛地把小天狼星向地底拉去!
不是推开,不是阻挡,而是像一张黑色的、无形的大嘴,将小天狼星整个人吞了进去。
在所有人,包括贝拉的视线中,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猩红诅咒的光束击中了小天狼星原本站立的位置,等咒语消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而小天狼星……他像是被那道诅咒的光芒正面击中,身体猛地跌出去,不是撞向墙壁,感觉像是是径直穿过了一扇挂着破旧黑色帷幔的低矮拱门!
那拱门古老而粗糙,漆黑的帷幔无风自动,边缘破烂。
然后,他就这样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没有惨叫,没有声音,没有魔法的光芒。
只有那破旧的拱门无声的矗立在那里。
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叫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人。
哈利的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
他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到极致,死死盯着那扇拱门。
耳朵里是自己血液冲撞太阳穴的轰鸣,心脏的位置传来一种物理性的、仿佛被硬生生挖走的剧痛。
“不……”一个微弱的、破碎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然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嘶吼:
“小天狼星!!!”
他像疯了一样想冲过去,想撕开那该死的帷幔,想跳进那个拱门把教父拉回来!
但卢平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双臂像铁箍一样。
“哈利!别去!不能去!那是帷幔!进不去的!进去就——”
“放开我!”哈利嘶吼着,疯狂地挣扎,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力气大得惊人,“他没死!他不能死!我要去救他!放开!!!”
卢平几乎抱不住他,自己的脸上也满是泪水和绝望,但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哽咽却无比严厉。
“那是生死之界!跌进去的人……回不来了!哈利!西里斯他……他为了保护你……”
“他没死!”哈利重复着,声音已经沙哑,绿眼睛里是全然的疯狂和拒绝相信,“他没死!你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周围的战斗并未停止。
小天狼星的“消失”像一针强效的兴奋剂,注入了食死徒的血管。
卢修斯从预言球破碎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脸上恢复了冰冷的狠戾。
“解决他们!一个不留!”
咒语的光芒再次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金斯莱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挡在了还在撕扯的哈利和卢平前面,魔杖挥舞间筑起坚固的防御,同时对上了狂笑着扑上来的贝拉特里克斯。
“你的对手是我,莱斯特兰奇!”金斯莱的声音沉稳如磐石,但他的眼神深处燃烧着怒火。
小天狼星的“死”,点燃了所有凤凰社成员最深的仇恨和战意。
贝拉疯狂地大笑,咒语如同暴雨般倾泻。
“又一个来送死的!你们都要死!都要为那个杂种陪葬!”
贝拉完全疯狂,悍不畏死,咒语刁钻狠毒。
但凤凰社成员们需要分心保护身后的哈利等人,而贝拉毫无顾忌。
贝拉抓住机会,一个无声的昏迷咒狠狠击中了金斯莱的胸口。
金斯莱强壮的身体向后倒下,撞在石阶上,发出一声闷响,魔杖脱手滚落。
他试图爬起来,但显然伤得不轻。
“金斯莱!”唐克斯惊叫,想冲过来救援,但被两个食死徒缠住。
贝拉看都没看倒地的金斯莱,她血红的眼睛直接锁定了被卢平死死抱住的哈利。她脸上的狂笑扭曲而残忍。
“轮到你了,小崽子!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送给黑魔王当纪念——”
但哈利已经听不到她的威胁了。
小天狼星消失在帷幔后的画面,卢平的哭喊,金斯莱的倒地……所有这些像汽油浇在了他心中名为“复仇”的火焰上。
那火焰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恐惧、甚至悲伤,只剩下纯粹的、要将一切毁灭的暴怒。
“放开我,莱姆斯。”哈利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可怕。
卢平愣了一下,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松动。
哈利像一头发狂的幼狮,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卢平的束缚,直接朝着狂笑的贝拉冲了过去!
一双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绿眼睛,和一种同归于尽般的决绝。
贝拉显然没料到哈利会这样毫无章法地冲过来,她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兴奋地举起魔杖。
“来啊!让我送你去找你教父——”
但哈利的目标不是她。
他在冲刺的最后一刻,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扑,翻滚,险险避开了贝拉的一道切割咒,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通往魔法部大厅的走廊!
他不是要攻击贝拉,他是要引开她!
或者,他只是被复仇的怒火驱使,盲目地冲向任何可能有敌人、可以让他发泄这毁灭性能量的地方!
“想跑?!”贝拉尖啸,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完全抛下了倒地的金斯莱和其他人。
猎杀“大难不死的男孩”,尤其是此刻精神崩溃的男孩,这个诱惑对她而言太大了。
“哈利!回来!”卢平焦急地大喊,想追上去,但一个食死徒的昏迷咒逼得他不得不先应对眼前的战斗。
…
… …
哈利在空旷、昏暗的魔法部走廊里狂奔,心脏像要炸开,肺部火烧火燎,但他感觉不到疲惫,只有一种冰冷的、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愤怒在血管里奔流。
身后的脚步声和贝拉疯狂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他冲进了中央大厅。
喷泉还在无声地流淌,金色的雕像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这里空无一人。
哈利猛地停住,转身。
贝拉紧跟着冲了进来,看到哈利停下,她也放慢了脚步,像猫戏老鼠一样,扭曲地笑着,一步一步逼近。
“跑啊,怎么不跑了?”贝拉嘶声道,魔杖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想好怎么死了吗,小波特?是像你父母一样,被阿瓦达索命?还是像你教父一样……掉进那个永远回不来的门后面?哦,我忘了,你没看到他是怎么‘死’的,真可惜,他消失的样子……可干脆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哈利的心上。
他弯下腰,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仇恨。
然后,他抬起了魔杖。
他脑海里没有任何咒语,只有小天狼星灰眼睛最后的光芒,只有那黑色帷幔静止的画面,只有无边无际的、想要眼前这个女人承受同样痛苦的暴怒。
一个词,从他被仇恨炙烤得干裂的喉咙里,嘶哑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挤了出来:
“crucio!”
一道刺目的、近乎白色的光束从他杖尖迸射而出,击中了猝不及防的贝拉特里克斯!
贝拉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被那股力量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喷泉边缘,水花溅了她一身。
她蜷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那痛楚就被一种更加癫狂、更加嘲弄的笑容取代。
她慢慢爬起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因为释放出那道咒语而手臂颤抖、脸色苍白的哈利,爆发出刺耳的大笑。
“钻心剜骨?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你?用钻心咒?小宝贝,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哈利僵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的贝拉。
为什么?
为什么咒语没有效果?
他明明感觉到了那股力量,那股想要将痛苦施加于对方的强烈意愿……
“钻心咒,亲爱的,”贝拉止住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愉悦,“需要的是纯粹的、享受他人痛苦的恶意。需要发自内心地、愉悦地想要折磨对方,想要听到对方的惨叫,想要品尝对方的绝望。”她向前走了一步,歪着头看着哈利,“而你,你只是……生气。愤怒。悲伤。多么……正义的情绪啊。可惜,钻心咒不吃这一套。”
她举起魔杖,杖尖开始凝聚不祥的绿光。
“现在,让我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
“伏地魔不会放过你的。”哈利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不再失控,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性的清晰。
贝拉的动作顿住了。
“预言球碎了。”哈利看着她,绿眼睛里映着她身后金色雕像冰冷的光,“这都是因为你的失败,贝拉特里克斯。因为你没看住我,因为你的偷袭让……让我有机会打碎它。”
贝拉脸上的狂笑消失了。
她当然知道黑魔王对那个预言的执念,知道他为此策划了多久。
任务失败,尤其还是以这种无法挽回的方式失败……
就在这时。
大厅里的光线,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灯光熄灭,而是仿佛某种更加本质的“光”被抽走了。
空气变得粘稠、冰冷,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
喷泉的水流声似乎都微弱了下去。
一个高大、瘦削、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如同从最深的阴影中凝结而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贝拉身后不远处的喷泉另一侧。
他没有面孔,或者说,没有鼻子。
一种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死亡、腐朽和绝对权力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伏地魔。
他来了。
他的目光首先扫过贝拉,然后,缓缓地、精准地,落在了喷泉这边,浑身僵硬、但依然倔强地挺直脊背的哈利·波特身上。
“哈利·波特。”一个声音响起,冰冷、嘶哑,像毒蛇滑过枯叶,“我们终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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