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抬了抬眼皮，认出了她，随口应道：“行啊，这个城市我是一等一的熟，说起来，还是个小破县的时候，我就在这生活啦。怎么，你想问啥？”
“其实，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深色夹克、中等身材的男人，刚才在档案馆门口转悠？”沈知微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她和陆野约定的紧急接头暗号，若是遇到可信的人，可以用这个手势传递“需要帮助”的信息。
老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拿起一瓶饮料擦拭，指尖在瓶身上回敲了两下，低声说：“见过，刚才往东边去了。你一个小姑娘，天黑了别瞎转悠，档案馆后面的废弃仓库，晚上没人，安全。”
沈知微心中一动——两下敲击是“可信”的回应，而“废弃仓库”很可能是临时联络点。她道谢后，顺着老头指的方向走去，绕到档案馆后方，果然看到一座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是堆满杂物的废弃仓库。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仓库深处有微弱的光线，沈知微摸索着走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借着手机光查看什么——是陆野！
“你怎么才来？”陆野站起身，脸上带着疲惫，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老杨已经怀疑你了，刚才他跟我联系，说看到你在档案馆翻旧档案，问我要不要‘处理’掉。”
“老杨果然有问题！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他们搅在一起？”沈知微拿出那张蛇形卡片和验收记录的照片，“你看，这份1987年的验收记录上有老杨的签名，还有和青铜盒子一样的蛇形印记，而且档案柜上还有他英文名缩写的刻痕！”
陆野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我还是不能说，不过我绝对站在你这边，经历了这么多，你应该也对我有信任吧？至于陈建军失踪前，就是负责老管网改造工程的，老杨那时候刚进单位，根本没资格参与验收。这签名是伪造的，但印记不会错——只有蝰蛇组织的核心成员才会有这个印记。”
他掏出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后插入一个U盘：“我之前在老杨的办公室找到一个加密U盘，一直解不开，现在有了这个蛇形卡片，或许能试试。”
沈知微将卡片贴近电脑屏幕，蛇形图案突然亮起，与U盘的加密界面形成呼应。密码锁应声解开，里面只有一个隐藏的文档。陆野点开文档，发现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看似普通的管网照片。
“这是什么？”沈知微疑惑地问。
“是元数据。”陆野调出文档的属性界面，里面显示着一串隐藏的代码，“数字文件的元数据就像‘指纹’，会记录创建者、修改时间，甚至隐藏的信息。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十年前，正好是陈建军失踪的日子，拍摄地点是市政大楼地下停车场——也就是能量源的核心位置。”
他用专业软件提取出元数据里的隐藏信息，屏幕上浮现出一串摩斯密码。陆野快速翻译，脸色越来越凝重：“‘双盘合一，月满则启；夜枭归巢，血祭管网’。月满就是三天后，他们要在那天激活能量源，而且需要用某个人的血作为钥匙！”
沈知微心头一沉，突然想起验收记录上的另一个名字：“陈建军会不会还活着？他们要找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很有可能。”陆野点点头，“老杨一直追查陈建军的下落，就是为了这个。现在我们不仅要找到陈建军，还要拿到另一半磁盘，阻止能量源启动。”
就在这时，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弹出一个定位界面——老杨正在向仓库靠近！
“快走！”陆野拉起沈知微，“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先找到陈建军的下落。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线索。”
两人刚冲出仓库，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声。老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陆野，沈知微，你们跑不掉的！交出磁盘和卡片，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沈知微回头看了一眼，老杨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她握紧陆野的手，跟着他向城市边缘的山区跑去——那里有陈建军留下的最后一个联络点，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夜色如墨，将城市边缘的山区裹得密不透风。沈知微攥着陆野的手腕，指尖被碎石磨得发红发疼，耳边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脚下枯枝断裂的脆响，以及身后越来越近的、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老杨的追踪像一张无形的网，正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收紧。山路崎岖陡峭，两侧丛生的荆棘如同暗夜里的獠牙，不断划破衣料，沈知微的袖口、裤腿早已被划开数道口子，渗出血丝，她却浑然不觉，只凭着一股韧劲往前冲。
“老杨带了至少五人，都配了制式武器，还有追踪设备，不能硬碰硬。”陆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后背的伤口不知何时已挣裂，深色工装被鲜血浸出大片湿痕，在夜色中泛着暗沉的光，可他的脚步依旧沉稳，眼神锐利如鹰，“前面两百米有个U形山坳，里面有条被藤蔓掩盖的隐蔽小径，能绕到山体另一侧，暂时甩开他们。”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枪响骤然划破夜空，子弹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擦着沈知微的肩头飞过，狠狠砸在前方的岩壁上，溅起的石屑弹在她的脸颊上，生疼。两人几乎同时俯身，借着低矮的灌木丛掩护，手脚并用地向山坳攀爬。沈知微的脚踝在慌乱中不慎崴了一下，钻心的剧痛让她踉跄半步，险些摔下山坡。陆野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带着伤口的凉意，语气却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只有冷静到极致的指令：“跟上，别掉队，掉下去就彻底没机会了——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的命，是线索，落在他们手里，比死更惨。”
沈知微咬紧牙关，强忍着脚踝的疼痛，加快脚步跟上。她满心都是疑问：从临时办公点的“检查”，到青铜盒子的蛇形纹路，再到档案馆的旧工程记录，还有现在深山里的追杀……到底在图谋什么？那青铜盒子里的卡片、那张管网照片，还有陈建军失踪前藏起来的东西，为何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陆野显然知道更多，却始终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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