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被刀光剑影撕碎，浓雾翻涌，裹挟着刺鼻的血腥与甜腥。慕容汐被宇文渊牢牢护在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挥剑时臂膀传来的力量，也能察觉到他左臂因强行压制蛊毒而不可抑制的细微颤抖。她的心揪紧了，目光却越发冷静锐利，如同最精密的医者审视病患，飞速扫过战局。
来袭的黑衣人约有七八个，身手矫捷狠辣，配合默契，招式间带着“幽冥隼”一贯的阴毒刁钻。凌峰带着外围的亲卫奋力抵挡，但显然对方有备而来，人数占优，且擅长在这雾夜山林中隐匿袭杀，一时间竟将众人隐隐分割开来。
火凤凰的银鞭如灵蛇狂舞，在狭窄的凹洞口划出一道道银色弧光，暂时挡住了正面最多的敌人，但她以一敌三，也颇显吃力，娇叱声中已带了几分火气：“姑奶奶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鞭梢陡然加速，带着尖啸卷向一名黑衣人的脖颈。
柳文清不善近战，但短剑守得滴水不漏，配合着精巧的步法，将试图从侧翼绕过来的敌人一一逼退，温雅的脸上此刻满是肃杀。
“走！”宇文渊看准一个空隙，剑光暴涨，将一名扑上来的黑衣人连人带刀震飞，回手一把拉住慕容汐的手腕，就要向火凤凰与柳文清合力打开的一个缺口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凹洞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块一直静默矗立在泉眼旁的青黑“逆生”石碑，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低沉的、如同巨石摩擦般的“嗡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兵刃交击和呼喝声，直直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紧接着，石碑表面那些扭曲古老的符文，次第亮起暗红色的微光！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一股比泉眼处更加浓郁、更加邪异的甜腥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猛地从石碑底座扩散开来！
“什么东西？！”一名正要扑向宇文渊的黑衣人首当其冲，被那暗红气息扫中，动作骤然一僵，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扭曲的神色，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勒住了咽喉，发出“嗬嗬”的怪响，手中淬毒的短刀“当啷”落地。
其他黑衣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动作明显迟滞，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光芒，攻势为之一缓。
宇文渊这边众人同样感到不适。那气息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阴冷和诱惑，让人心悸的同时，又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躁动。慕容汐腰间香囊的清凉药香再次剧烈波动，而她自己，心口那诡异的悸动感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她甚至能“听”到血脉深处传来的、如同欢呼又似警告的嗡鸣！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石碑，这次，她清晰地看到，石碑底座与地面接缝处，正丝丝缕缕地渗出更多淡红色的、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的气息，而这些气息飘散的方向，分明……是朝着她来的！
“石碑有异！避开那些红气！”慕容汐厉声提醒，同时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她从那诡异的吸引力中勉强挣脱出一丝清明。
宇文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那红气让他臂上的蛊痕灼痛加倍，更有一股暴戾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往上涌。他强行压下，剑光一转，不再恋战，护着慕容汐就要急退。
就在这时，原本攻击他们的黑衣人当中，忽然有一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竟不再理会宇文渊等人，反而状若疯狂地扑向了那块发光的石碑！他似乎被那红气彻底控制了心神，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石碑，又像是想要将石碑拔起！
“拦住他！”一名看似头领的黑衣人急喝，声音中带着惊怒。
但已然迟了。那疯狂的同伴已经扑到了石碑前，双手重重按在了发光的符文之上！
“嗡——！”
石碑发出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所有符文同时大亮，暗红光芒暴涨，将那人整个吞没！众人只听到一声短促凄厉到极点的惨叫，随即那人的身形在红芒中扭曲、萎缩，仿佛被石碑吸干了所有生机，眨眼间便化作一具干瘪的皮囊，软软倒地！
而吸收了“养分”的石碑，红芒更盛，渗出的气息更加浓郁活跃，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朝着在场所有活物笼罩下来！尤其是慕容汐所在的方向，那气息的凝聚程度远超别处！
“退！快退！”宇文渊心头警铃大作，那红气给他带来的危机感，甚至超过了“幽冥隼”的杀手。他不再犹豫，揽住慕容汐的腰，足尖一点，身形如鹰隼般向后急掠。
火凤凰和柳文清也知事不可为，银鞭和短剑逼开缠斗的敌人，紧随其后。
那些“幽冥隼”的黑衣人似乎也被这诡异的变故惊呆了，加上同伴惨死眼前，一时竟也忘了追击，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发光的石碑和弥漫的红气。
然而，那红气仿佛认准了慕容汐，竟如同活物般，分出数道，穿透雾气，紧追不舍！速度奇快，且无视地形阻碍！
“该死！”宇文渊回头一看，脸色更加难看。他将慕容汐往身后一推，自己则猛地转身，长剑横扫，磅礴的内力灌注剑身，化作一道凝实的剑气墙壁，试图阻隔红气。
剑气与红气相撞，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烧红的烙铁落入水中。红气被剑气消磨掉一部分，但其绵延不绝，且似乎能侵蚀内力，竟沿着剑气隐隐反噬过来！
宇文渊闷哼一声，左臂蛊痕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一阵发黑。他脚下踉跄一步，险些站立不稳。
“王爷！”慕容汐惊呼，连忙扶住他。她能感觉到他体内气息的紊乱和蛊毒的剧烈躁动。不能再让他动武了！
眼看又有几道红气绕过剑气，如同毒蛇般噬向慕容汐，火凤凰的银鞭及时卷到，鞭梢上不知何时涂抹了一层闪烁着银光的粉末，与红气一触，发出“噼啪”的轻响，竟将红气暂时击散。
“这鬼东西怕纯阳或破邪之物！柳木头，你那有没有？”火凤凰急声道。
柳文清迅速从怀中掏出几张朱砂绘制的黄符：“只有这些粗浅的‘驱邪符’，不知是否有用！”说着，他将符纸向逼近的红气掷去。
符纸无火自燃，散发出纯正平和的阳气，果然让红气的速度减缓了些许，但也仅此而已，很快就被红气侵蚀熄灭。
“不够！这东西邪门得很！”火凤凰额头见汗，她的银鞭粉末也是特制，数量有限。
慕容汐看着紧追不舍、越来越近的红气，又看看脸色惨白、强忍痛苦的宇文渊，心念电转。她的血脉既然对这红气（或者说对石碑、对蛊毒）有特殊感应和吸引力，那么……是否也能反过来影响它？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王爷，火姐姐，柳先生，你们替我护法片刻！”慕容汐忽然挣开宇文渊的手，反而上前一步，面向那汹涌而来的诡异红气。
“汐儿！你做什么？！”宇文渊大惊，想要拉回她。
“相信我！”慕容汐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总是灵动含笑的眼眸里，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和镇定。她迅速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针囊，指尖捻起三根最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头顶“百会”、胸口“膻中”、以及脐下“关元”三处大穴！
这不是寻常针灸，而是医家秘传、用以激发人体潜能的“三元开窍”针法！此针法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损伤根基，但此时此刻，慕容汐顾不了那么多了！
银针入穴，她周身气机陡然一变！一股温和却沛然的暖流自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暂时压下了伤处的疼痛，更让她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而她血脉深处那股特殊的灵韵，在这针法激发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荡漾开来，变得清晰可感！
她不再压抑，反而主动将一丝微弱的、属于慕容氏“先天灵蕴之体”的本源气息，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来。
果然！那原本气势汹汹扑来的淡红气息，在接触到这缕微弱却纯净灵动的本源气息时，猛地一顿！就像是饿狼嗅到了带着致命诱惑的鲜肉，又像是毒蛇遇到了天敌，红气开始剧烈地翻滚、扭曲，原本统一的扑击方向变得混乱，一部分更加贪婪地涌向慕容汐，另一部分却仿佛遇到了克星般畏缩后退，甚至彼此冲撞起来！
有效！慕容汐心中一定，但不敢松懈。她能感觉到，自己释放的这点本源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烛火，虽然吸引了“飞蛾”，却也让自己暴露在更大的危险之下。那石碑方向传来的吸引力骤然增强了十倍不止，她必须全力稳住心神，才能不被彻底吸引过去。
“她在用自身气息干扰那邪气！”柳文清最先看出端倪，又惊又佩。
火凤凰也明白了，银鞭挥舞得更急，将那些依旧扑向慕容汐的红气打散。宇文渊强提一口真气，再次挥剑，剑光虽不如之前凌厉，却精准地将几道漏网的红气斩灭。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慕容汐身上，看着她微微颤抖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更多的是无边的恐惧——他怕她出事，怕极了。
在慕容汐本源气息的干扰和众人的合力抵挡下，那诡异的红气追击之势终于被遏制住，并且因为内部紊乱，开始缓缓向石碑方向回缩。
“走！”宇文渊看准时机，再次揽住慕容汐，这次几乎是半抱着她，朝着与营地相反、但远离石碑和泉眼的方向疾驰。他不能再让她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火凤凰和柳文清殿后，且战且退。
那些“幽冥隼”的黑衣人似乎也忌惮那回收的红气和发光的石碑，并未再追上来，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与夜色之中。
一行人不敢停留，直到彻底远离了逆生泉的范围，再也看不到那诡异的红光，听不到那嗡鸣，感受不到那甜腥气息，才在一处相对隐蔽背风的山岩后停下。
宇文渊刚一站定，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身形晃了晃，单膝跪地，用剑勉强支撑住身体。左臂衣袖已被汗水浸透，下面的蛊痕如同烧红的烙铁，传来阵阵灼痛和诡异的蠕动感。
“王爷！”慕容汐惊呼，也顾不得自己强行施针后的虚弱和头晕，连忙蹲下身扶住他，手指迅速搭上他的腕脉。脉象紊乱虚浮，蛊毒活跃异常，且有反噬心脉的迹象！“快，服下这个！”她迅速从自己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一粒保心丹，塞入宇文渊口中。
火凤凰和柳文清也围了上来，面露忧色。
宇文渊吞下药丸，缓了几口气，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却第一时间抓住慕容汐的手，声音沙哑破碎：“你……你怎么样？那针……有没有伤到根本？”他方才看得清楚，她那三针下去，气息瞬间强盛，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虚浮，那是透支潜能的征兆！
“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慕容汐摇头，反握住他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暖意，“王爷你的蛊毒……”
“无碍。”宇文渊打断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是一阵眩晕。慕容汐和火凤凰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回营地。”柳文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那些黑衣人虽未追来，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
宇文渊点点头，在两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直，目光却依旧落在慕容汐脸上，不肯移开半分，那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后怕、自责，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如海的情绪。
“下次……不准再这样。”他声音低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碾磨出来的，“不准再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听到没有？”
慕容汐看着他眼中清晰的痛楚，心尖一颤，所有的解释和道理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化成一个轻轻的“嗯”字。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朝着营地的方向蹒跚而去。来时五人，回去时虽无人减员，却人人带伤，尤其是宇文渊和慕容汐，一个蛊毒反噬内伤不轻，一个透支潜能元气大损。
夜色更深，雾气似乎更浓了。远处的山林寂静无声，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和诡异的石碑异变从未发生过。
但每个人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逆生泉的秘密，慕容汐血脉的特殊，石碑的诡异，还有那暗中窥伺、意图不明的各方势力……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网的中心，正是那个脸色苍白、却眼神依旧清亮坚定的女子。
回营的路显得格外漫长。慕容汐扶着宇文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和不时传来的压抑颤抖。她的心像是泡在酸水里，又涩又疼。都是为了保护她，他才一再牵动蛊毒，伤上加伤。
“王爷，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她低声说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用以驱散心头那不断蔓延的恐慌。她悄悄又探了探他的脉，蛊毒的躁动虽然被保心丹暂时稳住了些许，但那根基处的侵蚀和虚弱，却让她这个医者感到心惊。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找到解蛊之法，否则……
她不敢再想下去。
火凤凰走在前面探路，柳文清断后，两人都沉默着，气氛沉重。方才那石碑的异变和红气的诡异，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也让他们对接下来要面对的“逆生殿”和“窃命蛊”，产生了更深的忌惮。
终于，营地的轮廓在浓雾中隐约浮现。留守的墨尘早已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看到众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宇文渊惨白的脸色和慕容汐虚浮的脚步，老脸顿时一沉。
“快，扶王爷和姑娘进帐！”墨尘连忙上前，与火凤凰一同将宇文渊搀进主帐。慕容汐也几乎是被柳文清扶着进去的。
帐内烛火通明，药香弥漫。墨尘迅速为宇文渊检查，把脉之后，神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蛊毒受激过甚，已伤及心脉根本。殿下此前强行压制，又勉力动武，更是雪上加霜。”墨尘一边说，一边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金针，“老朽先为殿下施针稳住心脉，抑制蛊毒扩散。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若不尽快拔除蛊毒根源，恐有性命之虞。”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汐一眼。
慕容汐心头一沉，指尖冰凉。
宇文渊却像是没听到墨尘后半句话，只是靠在榻上，闭着眼，眉头紧锁，额角冷汗涔涔，但握住慕容汐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力道大得让她指骨发疼。
墨尘的针法果然精妙，几针下去，宇文渊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些，脸上的痛苦之色稍减，但苍白依旧。他缓缓睁开眼，目光首先寻找慕容汐，见她好端端地站在身边，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墨先生，劳烦你也为内子看看。”他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
“王爷，我没事……”慕容汐想推辞。
“看看。”宇文渊只吐出两个字，眼神却坚持。
墨尘依言为慕容汐诊脉，片刻后，眉头也皱了起来：“姑娘强行施展‘三元开窍’针法，激发潜能，虽侥幸未伤及根本，但元气损耗甚巨，需好生调养，短期内绝不可再动武或耗费心神。另外……”他顿了顿，“姑娘释放的那丝本源气息，似乎……引动了某种更深层次的‘标记’或‘联系’，老朽暂时无法确定其影响，但绝非好事。这几日，姑娘需佩戴老朽加强过的香囊，尽量收敛气息，避免再与那邪物气息接触。”
慕容汐默默点头。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心口处似乎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与那石碑红气隐隐相连的微弱感应，像是被烙下了一个无形的印记。
墨尘为两人分别开了药方，又亲自去煎药。火凤凰和柳文清也受了些轻伤，各自去处理。
帐内终于只剩下宇文渊和慕容汐两人。烛火噼啪，映着两人苍白的脸。
宇文渊靠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坐在榻边的慕容汐，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看着她紧抿的唇，看着她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惊悸和疲惫。许久，他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汐儿……对不起。”
慕容汐猛地抬头，撞进他盛满歉疚和痛楚的眼眸里，愣住了：“王爷……为何道歉？”
“是我没用。”宇文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弧度，“没能保护好你，还总是让你为了我……涉险。”他想起了她挡在他身前直面红气的背影，想起了她毫不犹豫刺向自己的银针，心口那处被攥紧的疼痛更加清晰。“若不是因为我这身该死的蛊毒……”
“王爷！”慕容汐打断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怒气，“我不准你这么说！”她伸手，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拳头，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和轻颤，声音又软了下来，却依旧坚定，“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就像你保护我一样。我们之间，没有谁拖累谁。若要说对不起……”她眸中泛起水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是我太没用，至今还没找到解蛊的办法，让你受苦了……”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眼中的自责，宇文渊心头那处坚硬冰封的地方，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炭，瞬间融化了一块。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用力收紧，仿佛想从这交握中汲取力量和温暖。
“不，你很好。”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要将她刻入灵魂，“是本王……捡到宝了。”他想起初次见面时她的狼狈与狡黠，想起她为他疗伤时的专注与温柔，想起她一次次在危机中展现的聪慧与勇敢……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重要到让他恐惧失去。
慕容汐被他直白（对他而言）的话语说得脸颊微热，心中的酸涩和恐慌却被这简单的几个字奇异地抚平了些许。她回握着他的手，低声道：“王爷也是……我认定的夫君。”声音很轻，却清晰无比。
宇文渊身体微微一震，看着她微微泛红却无比认真的侧脸，一股暖流混杂着更深的疼惜，瞬间涌遍四肢百骸。他想说什么，喉头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帐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彼此交握的手和交融的呼吸，在药香弥漫的空气里，诉说着劫后余生的依偎与誓言。
然而，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帐外传来凌峰刻意压低却难掩焦急的声音：
“王爷！墨先生！西边山林方向……出现大片不明磷火！正朝着营地这边缓缓飘来！而且……而且林中有奇怪的笛声！”
磷火？笛声？
宇文渊和慕容汐同时色变！是蓝漪？还是蓬莱阁的其他人？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和诡异变故的营地，尚未喘息，新的危机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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