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脸色一沉:“本王只听说县主有些神异,有‘山神护佑’。可这儿是澜州,离青石镇千里之遥!便是真有山神,手也伸不到这么长!”
他猛地拍手,厅外呼啦啦涌入十余人。这些人个个气息沉凝,太阳穴微鼓,显然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为首一人约莫三十岁,面容俊朗,身着青衫,气度不凡。
萧辰渊一见此人,霍然起身:“大师兄?你怎会在此?”
那青衫男子见到萧辰渊,也是一怔:“小师弟?”
沈泠壹挑眉看向萧辰渊。
萧辰渊快速低语:“这是我祁连山的大师兄,楚凌霄。我十三岁那年他下山游历,之后再未回山。师父曾说……”他看向楚凌霄,眼神复杂,“大师兄心性有偏,恐入歧途。”
楚凌霄此时已恢复平静,对闲王拱手:“岳父大人。”随即转向萧辰渊,神色淡漠,“小师弟,别来无恙。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大师兄!”萧辰渊上前一步,“你何时成了闲王女婿?此事师父可知?”
闲王哈哈大笑:“六皇侄还不知道吧?凌儿五年前便与小女成婚,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至于祁连山那位高人……”他瞥了楚凌霄一眼,“似乎不太满意这桩婚事?”
楚凌霄脸色微沉:“我给师父去信禀明婚事,他却说我‘沾染红尘俗欲,背离武道本心’,将我逐出师门。”
他看向萧辰渊,眼中闪过一丝怨怼,“同样是徒弟,师父待你却是不同。你一下山,他就告诉你命定之人的线索。而我呢?我带着妻儿回山拜见,他却说我妻子非良配,岳父一家……非善类。”
萧辰渊怒极反笑:“大师兄,你下山前师父如何叮嘱的?‘遇事三思,择善而从,若遇命定之人,心自有感’。这话你可还记得?至于我——”他握紧沈泠壹的手,“壹壹情况特殊,师父才多提了一句。你当时在场,听得清清楚楚!”
楚凌霄冷笑:“多说无益。小师弟,念在往日情分,你若肯劝县主归顺岳父,我可保你们平安。否则……”他身后十余高手齐齐上前一步,气势迫人。
闲王见状,得意道:“如何,县主?本王这诚意……够足了吧?”
他使了个眼色,押着沈家人的亲兵立刻将刀架在家人们颈间。
老太太钱桂花瞪圆了眼,嘴里“呜呜”作响。王舒音脸色发白,却强自镇定。沈大壮额上青筋暴起,拼命挣扎。
沈泠壹看着这一幕,忽然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闲王皱眉。
“我笑王爷……”沈泠壹缓缓起身,“您的这些手下,举刀举了这么久,手不酸吗?要不,让他们歇歇?”
闲王一愣,随即怒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动手——!”
厅中一片死寂。
那些持刀亲兵保持着举刀的姿势,纹丝不动。架在沈家人颈间的刀刃,没有落下半分。
“本王让你们动手!”闲王厉喝。
为首的亲兵队长脸色惨白,声音发颤:“王、王爷……属下,动不了……”
“什么?”闲王难以置信。
楚凌霄也察觉不对,沉声喝道:“结阵!”
那十余高手应声而动——然而只迈出半步,便齐齐僵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绳索捆缚,再难移动分毫。
楚凌霄瞳孔骤缩,试图运功冲破桎梏,却骇然发现丹田内力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泠壹:“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妖法?”沈泠壹拍拍衣角,走到老太太身边,随手扯断她身上绳索,取下布团,“不过是些……小把戏。”
“壹壹!”老太太一得自由,立刻拉住孙女的手,上下打量,“没受伤吧?这些杀千刀的……”
“奶奶放心,我没事。”沈泠壹柔声安抚,目光扫过其他家人。
此时,风雨雷电四人已如鬼魅般掠出,瞬息间将所有亲兵制住,救下众人。沈泠壹取出几瓶灵泉水分发下去:“大家喝点水,压压惊。”
闲王看着这突变,脸色铁青:“你……你们……”
“王爷的‘盛情’,我们心领了。”沈泠壹转头看他,目光冰冷,“不过抱歉,青石镇虽小,却是我家。澜州再大……与我何干?”
她看向风雨雷电:“我这有些从南越带回来的‘好东西’,待会儿离开时,给王府上下都点上——保证他们安安稳稳睡上三天,做个好梦。”
“是!”四人齐声应道。
闲王又惊又怒,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也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楚凌霄死死盯着沈泠壹:“你究竟是谁?”
“沈泠壹。”她淡淡回道,“惠安县主,青石镇的主人,以及——”她看了眼萧辰渊,“你们小师弟的未来王妃。”
萧辰渊眼睛一亮,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沈泠壹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家人道:“李大夫一家还关在西院,我们去接他们。然后……回家。”
“回家!”沈大壮洪亮应声,眼眶却红了。
王舒音紧紧搂着女儿,轻声问:“壹壹,江老爷子他们……”
“我知道。”沈泠壹神色微凝,“救了李大夫一家,我们立刻赶回京城。林丞相敢动江家……我要他悔不当初。”
她最后看了一眼僵立当场的闲王和楚凌霄,对风雨雷电道:“把闲王带上。至于这位‘大师兄’……废去武功,留他一命。毕竟,是祁连山的旧人。”
楚凌霄闻言,面如死灰。
“走吧。”沈泠壹牵起萧辰渊的手,率先朝厅外走去。家人们紧随其后,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淡了疲惫。
众人跟随沈泠壹穿过闲王府曲折的回廊,来到西侧一处偏僻小院。院门紧锁,门口守着两名面容冷硬的护卫——当然,此刻他们已在沈泠壹精神力的影响下,僵立如木偶。
门被推开,昏暗的室内,李寻大夫一家五口蜷缩在角落,老老小小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当光线涌入,他们看到门口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泠、泠壹丫头?”李寻颤巍巍站起身,老眼瞬间模糊,“真的是你?老头子我……我还以为这辈子要栽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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