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老兵拿起一块,布帕上的箭头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他笑着塞进怀里:“比我们营里那些糙汉子用的破布强多了!对了,你们要的桑皮纸,我们找军需官要来了,就在车上,记得拿。”
推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楚国营的姑娘们抱着桑皮纸往回走,远远看见赵国营的绣娘正蹲在地上,教几个小娃用彩色线编手环。小娃们的手指笨笨的,线总缠在一起,引得一阵笑闹。
“编这个干啥呀?”有小娃仰着小脸问。
“这是同心结呀,”绣娘手里的线飞快穿梭,“你戴一个,我戴一个,就像咱们各营的人一样,系在一块儿了。”
正说着,演武场那边传来欢呼——大凤凰风筝又飞起来了,这次上面挂了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各营凑的糖果。风筝线被不同营的士兵轮流拉着,你拽一下,我松一点,风筝在天上稳稳地飘,铃铛声随着风送过来,像在唱一首热闹的歌。
老张推着粥车经过,仰头看了看风筝,又看了看路边互相帮着挑水的士兵、一起补衣服的姑娘,忽然对燕国老兵说:“你看这风筝线,看着是一根,其实啊,是好多股拧在一起的,才扯不断。”
燕国老兵点头,咬了颗山楂果,酸溜溜的甜在舌尖散开:“可不是嘛,咱们这营寨里的人,不就像这风筝线?看着各是各的营,其实早拧成一股绳了。”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推车的影子、风筝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地上织成一张温暖的网。风过时,所有的笑声、说话声、还有远处风筝的铃铛声,都像被这张网兜住了,沉甸甸的,全是让人踏实的分量。
风筝篮子里的糖果渐渐空了,最后一颗被最小的兵娃抢到手,他举着糖蹦跳着跑过,撞在正弯腰帮人系鞋带的赵国老兵身上。老兵踉跄了一下,却反手扶住兵娃,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慢点跑,糖渣别掉衣裳上,你娘又该念叨了。”
兵娃举着糖跑远,留下一串银铃似的笑。不远处,齐国营的铁匠正蹲在火塘边,给楚国营的姑娘们修箭镞。火星子溅在他黧黑的胳膊上,他浑然不觉,只盯着箭镞上的缺口:“这处得再淬回火,不然射出去容易崩。”姑娘们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刚绣好的箭囊,针脚细密,上面绣着展翅的鹰。
“王铁匠,”领头的姑娘把箭囊递过去,“这个给你,装修好的箭正好。”铁匠黝黑的脸涨红了,接过箭囊时手都有些抖,粗粝的手指蹭过细腻的布料,赶紧往怀里塞,像是怕被人抢去。
演武场的风筝线换了拨人拉,这次是秦国营的壮汉和鲁国营的书生。壮汉力气大,总把线拽得笔直,书生忙喊:“松点松点,别让风筝栽下来!”壮汉嘿嘿笑,手却松了半寸,风筝在天上打了个旋,稳稳地升得更高了。书生趁机把一块蜜饯塞进壮汉手里:“含着,润润喉。”壮汉愣了愣,把蜜饯扔进嘴里,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拽线的手更轻了。
伙房的烟囱又冒起了烟,这次飘出来的是肉香。老张正把炖得酥烂的肉汤舀进大桶,燕国老兵蹲在旁边,往汤里撒着晒干的山楂碎:“昨天你说的解腻,我记着呢。”老张笑:“就你上心。”说话间,魏国营的厨娘端着一筐刚蒸好的窝头过来,暄腾腾的,还冒着热气:“配肉汤正好,我多加了把小米面,更软和。”
风穿过营寨,带着肉香、米香、还有姑娘们身上的皂角香,缠在每个人的衣角。风筝还在天上飘,铃铛声远远近近,像在数着营里的乐事。那些不同营的绳结、互换的物件、递来的吃食,就像看不见的线,把原本散落的珠子串成了一串,沉甸甸的,晃一晃,全是暖人的响。
日头爬到头顶时,晒得人浑身发暖。演武场边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摆起了几张木桌,各营的人端着碗聚过来,你给我夹一筷子腌菜,我给你舀一勺肉汤,瓷碗碰撞的脆响里全是热乎气。
齐国营的小秀才正给楚国营的火头军讲兵法,火头军听得认真,手里还不忘给秀才碗里添块炖得烂熟的排骨:“你说这阵法,是不是就像我炖汤?得把各样料子配齐了,火候到了,味儿才匀净?”秀才被逗笑,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就像咱们现在,你守着灶台,我握着笔,看似不相干,凑在一处才是安稳。”
不远处,几个半大的少年正围着那只大风筝较劲。赵国营的小子非要把自己编的草蚱蜢系在风筝线上,燕国营的姑娘怕草蚱蜢掉下来,特意用彩线缠了又缠。风筝带着草蚱蜢越飞越高,少年们仰着头追着跑,鞋上沾着泥也不管,笑声比风筝上的铃铛还亮。
老张蹲在灶边抽烟,看着这乱糟糟又暖融融的场面,嘴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燕国老兵凑过来,递给他个刚烤好的红薯,烫得两手倒腾:“你看咱这营寨,原先各守各的地界,如今倒像一家子了。”老张咬了口红薯,甜丝丝的热流涌进喉咙:“可不是么,人心这东西,就像这红薯,得捂着、烤着,才能熟透了,黏成一团分不开。”
忽然有人喊了声“风筝线要断了!”,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风筝在天上晃了晃,线轴“咻咻”转得飞快。说时迟那时快,秦国营的壮汉一个箭步冲过去,稳稳抓住线轴,赵国营的铁匠紧跟着递上备用的麻绳,楚国营的姑娘早把打结的法子喊得清亮——几双手瞬间凑在一处,七手八脚把线接得牢牢的。
风筝重新稳住,带着草蚱蜢和满线的欢喜冲上云霄。阳光落在每个人汗津津的脸上,映得那一张张或笑或喘的脸,都像镀了层金。老张望着天上的风筝,又看看身边挤作一团的人影,忽然明白,所谓同盟,从不是冰冷的誓约,而是你递来的红薯、我攥住的线、他喊出的那句“我来帮你”,是这些散在烟火里的细碎牵连,织成了最结实的网,兜住了这人间的暖。
风筝线接好时,草蚱蜢在风里摇摇晃晃,像个得意的小将军。秦国营的壮汉擦了把汗,手还没从线轴上挪开,就被楚国营的姑娘拍了下胳膊:“你看你,手心全是汗,把线都弄潮了。”说着递过块干净帕子,“擦擦,别滑了手。”
壮汉嘿嘿笑,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帕子上立刻印出个灰乎乎的印子。“还是你细心。”他挠挠头,把线轴往楚国营姑娘手里塞了塞,“我手笨,还是你拿着稳当。”
姑娘没接,反而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位置给赵国营的小子:“你刚说有个新法子能让风筝飞得更稳?快试试。”赵国营的小子眼睛一亮,蹲下身解开风筝线的活扣,重新编了个更结实的结:“这叫‘连环扣’,我爹教的,说是以前跑商队时绑货用的,再大的风都挣不开。”
燕国营的老兵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风筝的轮廓:“我年轻时候也放过这种风筝,那时候线是麻搓的,风筝面是粗布的,哪有现在这么讲究。”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风筝,又看了眼围着线轴忙活的一群人,“不过啊,那时候一起放风筝的人,倒和现在差不多,吵吵嚷嚷的,心却贴得近。”
忽然有人喊“看那边”,众人转头,只见不远处的菜畦里,齐国营的伙夫正和鲁国营的绣娘抢水瓢。伙夫要浇刚种下的青菜,绣娘要洗刚染好的丝线,两人你拉我拽,水瓢里的水洒了一地,却谁也没真生气,脸上都带着笑。旁边秦国营的小孩跑过去,举着个空竹筒喊:“我去井边再打一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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