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幼和吱吱排排坐吃香蕉，用探究，好奇，清澈的眼神看虞花。
虞花心里装着事，没太留意小丫头看来的眼神。
她记着刘美芸给她的号码，心情忐忑，犹豫不决。
一会她要和季令姝说什么？
季令姝会和她说什么？
她们都很久没说话了。
虞花一脸凝重，还有些紧张。
“宝宝，你和吱吱过去一点，我要打电话。”
经过短暂几分钟扭捏犹豫的心路历程，虞花还是决定要打电话了。
家里的电话就装在客厅沙发旁的小桌子上，虞花过去，不等还在和猴子坐一块呆呆啃香蕉的陈知幼回答动作，风风火火地把她端起给自己空出位置。
陈知幼刚咬进嘴巴里的那口香蕉还没来得及嚼，包在白嫩的脸颊里圆鼓鼓的。
她迟钝含糊地和虞花补一声答应，说好。
虞花没空理她。
陈知幼红润的嘴巴撅了撅，但还是不打扰虞花打电话，乖乖坐在她旁边继续吃香蕉。
她一直留意着自己妈妈。
虞花这一通电话没能打通，陈知幼目睹了她等待时的焦灼和紧张，最后化作淡淡的失落。
虞花很少会这样。
“妈妈打电话给谁呀？”
“他像姑父一样好忙没空接电话嘛？”陈知幼好奇问。
从沪市回来之后，陈知幼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像之前一样给姜弈打一下电话，打电话时间更久的还有另一个人选——在沪市和她互留了家庭电话号码的蒋复朝。
他们两个小家伙围绕着杂七杂八无厘头的小事情，能捧着话筒唠叨半天。
过分热情洋溢的六岁小孩甚至连他的一小群宠物都想拉来和陈知幼打电话。
就是他的宠物牛过于特殊，他实施计划的中途被他爸爸打断，又被训了一顿。
“可能是吧，我晚点再打一遍好了。”
重新等待打了第二轮通话，仍是没有打通，虞花放下话筒。
“我在给……一个有点重要的人打电话。”她这样告诉陈知幼知道。
“好重要噢。”陈知幼无意识加重她的意思。
虞花想到季令姝受伤昏迷的事，抿抿嘴，也不纠正了。
“嗯，是。”
“姑姑呢？”虞花承认后多少还是有点别扭，她问她别的话：“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不是和姑姑出门的吗？”
陈知幼把香蕉皮扔掉，黏糊地请求虞花帮自己擦手。
“姑姑还在六婆婆家，六婆婆说她在做芋头糕糕，快做好啦，喊姑姑等一下，拿糕糕回家给妈妈一起吃，妈妈喜欢。”她认真回答虞花的问题。
“吱吱想吃香蕉啦，我先和它回家。”
虞花捏住她小小的两只爪子，给她擦干净。
“这样子，那你和姑姑买好鸡鸭鹅没有？”
她想到早上小丫头把这件事当成任务做，和她保证说会把村里最漂亮的鸡鸭鹅买回来的小模样，脸上浮现笑意。
“买好啦买好啦！”陈知幼开心点脑袋。
经虞花一提起，她亮着眼睛说：“我和姑姑在三婆婆那买了一只好漂亮好大只的鹅鹅！还有胖胖漂亮的大母鸡~”
“和妈妈一样漂亮~！”陈知幼傻笑。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虞花眼里的笑意僵住，短暂温柔的慈母当不下去了，丢开她两只黏糊糊的小手，捏住她肉乎的脸颊：“陈知幼你个笨蛋，你才跟傻鹅一样呢！还胖胖的大母鸡，你还小鸡崽呢！”
陈知幼无辜唔呜两声，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
她也不敢反驳虞花的话，憨憨乐意地表示她可以当小鸡崽。
“妈妈大鸡，我小鸡~”她觉得很合理。
“你找你爸爸当大公鸡去！我不当！”虞花无语。
母女俩争辩两句，很快三婆和另外一个婶子就把陈知幼嘴里所说全村最漂亮的鸡鸭鹅抓来家里了。
活蹦乱跳的。
虞花简单和她们寒暄两句，把笼子放在院子里。
也别说，陈知幼挑的这几只鸡鸭鹅，是有点眉清目秀的，羽毛丰满，肥硕精神。
看着就好吃。
“宝宝。”虞花抓住陈知幼，忘了几分钟前和她的小矛盾，称呼甜蜜。
“明天让外婆做酸梅鹅好不好？她做的酸梅鹅可好吃了，还有酱油鸡和卤鸭。”
陈知幼没吃过酸梅鹅，一听虞花的话，期待点头：“好呀好呀。”
“那你等一下去找外婆说。”虞花满意。
她想到刘美芸不久前对陈知幼眉目温和的模样，觉得刘美芸肯定不会拒绝的。
她已经很久没吃刘美芸做的饭菜了。
刘美芸做饭很好吃，她嘴巴挑也是从小被她养出来的。
“好呀好呀~”陈知幼满口答应，还是没有异议，立即就要行动了。
虞花忙拉住她小手：“不用这么急呀，外婆还在睡觉，你等她醒了再说。”
“等一下你要是吵到她睡觉的话，她可凶了，把你抓开两半吃掉。”她胡说八道恐吓。
陈知幼惊怕，赶紧将自己踏出去的一只小脚收回来，不敢再动，连里屋都不敢回了。
她还紧张兮兮地捂住吱吱的嘴，让它别说话。
“不可以吵外婆睡觉觉，她比妈妈还凶凶，妈妈也怕她。”陈知幼坐在门口小小声对吱吱说悄悄话。
等沈清竹端着一盘芋头糕回来的时候，陈知幼还要把这一番话重复告诉沈清竹知道。
沈清竹也是这会才知道刘美芸来了。
她认真对陈知幼点点头。
然后姑侄俩就坐在大门口一块吃芋头糕，不进屋里。
虞花解释：“……我和陈知幼乱讲的，我妈妈也不是真那么凶狠可怕，清竹你快进来，门口风大，一会着凉了。”
一会要让刘美芸知道她这样抹黑她，她肯定又说她了。
“不冷，我在六婆那烤了火，我想在这坐一会。”沈清竹笑道，侧头看一眼身旁紧挨着她的陈知幼，眼里笑意柔和。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妈刚去世那段时间，我好几回也是这样坐在门口等我哥回家，这扇旧门，是爸自己做的，很结实实用，爸妈曾经还说用到我哥娶媳妇都不会烂。”她清淡缓然的声音里带了些感慨。
“到现在我哥建了新房子也没把它换了。”
虞花愣了愣，没想过她会突然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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