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十一：回魂梯
市郊那栋刚盖好的独栋别墅，红砖墙配着琉璃瓦，看着气派得很，里头却空落落的没半个人影。业主林老先生在国外打越洋电话过来时，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还带着颤：“陈师傅…我…我不敢回去了！那楼梯…会吃人！”
事情是这样的：别墅装修完没多久，林老先生回国小住，没承想麻烦全出在楼梯上。那是个设计特别的弧形旋转楼梯，看着华丽，却藏着邪门事。林老先生发现，每次独自上下楼，明明就十几级台阶，却总觉得走了老半天，周围的东西都模模糊糊、歪歪扭扭的。更吓人的是，他好几次在楼梯拐角，瞥见过世多年的妻子影子一闪，好像在朝他招手。
有回深更半夜下楼喝水，他在楼梯上“走”了快半小时，愣是没到一楼！最后还是保姆听见动静不对，把所有灯都打开喊他，他才跟从梦里惊醒似的，发现自己压根没动地方，就站在楼梯口，可浑身冷汗，腿软得像面条。
“那楼梯…有鬼！它想把我困在那儿，把我拉走！”林老先生说这话时，声音还发紧。
我到别墅时，整栋楼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罗盘在一楼大厅还好好的，可一靠近那座光溜华丽的弧形旋转楼梯，指针“噌”地跳了一下，接着就开始逆时针慢慢转，像被啥无形的漩涡拖着似的。
楼梯是用好木头做的，铺着厚地毯，新崭崭的，瞅着没一点毛病。
我迈上第一级台阶。
嗡……
脚下传来股极淡的扭曲感，像台阶在慢慢拉长、变形。周围的空气也稠了点，走起来费劲。
接着往上走，那股扭曲感越来越强。罗盘指针逆时针转得也快了。走到楼梯中间的弧形拐角平台时，眼前的东西开始发重影——墙上的画轮廓虚虚的，地毯花纹像水波似的晃。
这是回魂梯！种高明的空间邪术！通常是利用建筑的特殊结构，尤其是弧形、旋转的地方，再配上能吸阴气的木料、石头，加上特定的风水布局，或者藏点阴物，就能在小范围内造出个时空扭曲的圈。活人踏进去，就跟遇上鬼打墙似的，困在楼梯的“圈圈”里，精神一点点被耗光，还可能看见死人的影子——因为时空扭出了道阴阳缝。更怕人的是，要是楼梯这儿死过人，特别是摔死的，那点怨念跟这扭曲空间缠上，就成了能“抓”人的陷阱！
林老先生看见的亡妻影子，八成是空间扭曲招来的幻影，说不定…就是这楼梯引他上钩的诱饵！
我在拐角平台停下，没再往上。罗盘指针已经转得像小风扇！周围的东西重影更厉害，空气稠得像浆糊，耳边还飘着点像叹息似的风声。
“天地定位，四象归位！破虚妄，定乾坤！”我踩着禹步稳住身子，从布包里摸出四枚古铜钱。这钱沉甸甸的，上面刻着“泰山石敢当”的符，攒了历代的镇邪气。我把铜钱分别压在平台四个角——按震、离、兑、坎四个方位摆好。
铜钱一落地，像四根钉子钉进了空间！
“嗡！”一声低低的震响散开，眼前的重影淡了，空气也不那么稠了！罗盘指针转得慢了不少。
有用！但还不够。这只是稳住了这一小块地方，没碰到根儿。
根儿在哪儿？我盯着楼梯看，罗盘指针在铜钱压下后，还是直勾勾指着楼梯扶手底下，靠近一楼地面的地方。
我走下楼梯，到了指针指的位置。那儿是楼梯起步的木护墙板，跟楼梯一个料子。手指摸过光溜溜的木板，一股淡淡的寒气顺着指尖钻进来，凉得刺骨。
“破！”我没犹豫，掏出随身的短撬棍，对着那块护墙板狠狠一撬。
“咔嚓！”护墙板裂了，里面是空的！
一股陈腐的味儿涌出来，混着点淡淡的血腥和土腥气。夹层深处，塞着个红布包。
拆开红布，里面是个小玉长命锁，裂成了两半，上面“平安”俩字还能看清，可一道大缝从中间劈开，边缘沾着几点发黑的老血。
长命锁！小孩戴的！裂了！还有血！
一段被藏起来的伤心事浮出水面：这别墅盖的时候，八成出过小孩坠楼的事，说不定就摔在这楼梯上！施工的人为了掩瞒，把孩子的东西——可能就是这摔碎的长命锁，连带着带血的土，一起封进了楼梯里！那孩子早夭的怨，加上对“家”的念想（楼梯连着家里上下），还有坠楼的疼，被这弧形楼梯的结构放大，把空间都扭歪了，才成了这“回魂梯”。
“可怜的娃…”我叹口气，小心地把碎锁捡起来，用干净的黄绸布包好。又拿烈酒混着朱砂，把夹层里里外外擦了遍，祛掉剩下的怨和血煞。最后，在护墙板的破口处，用混了我血的朱砂，画了个“安宅定基符”，稳住空间。
符的最后一笔画完，整座楼梯那股扭曲感和寒气“唰”地没了。罗盘指针稳稳当当的，不晃了。
我把包着碎锁的黄绸布交给林老先生的远房亲戚——他负责看别墅。“找个清净的寺庙，请和尚念念经超超度，再找个山清水秀、太阳好的地方埋了。这别墅…住不住，让林老自己拿主意吧。”
有些房子，从打地基那天起，就带着洗不掉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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