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5日,清晨五时三十分。
仰光港笼罩在一层灰白色的海雾中。
薄雾逐渐被初升的日光驱散,码头上灯火通明,探照灯的光柱划破朦胧,照亮了泊位边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庞大集群——盟军印度洋特混运输舰队。
严明翊站在三号码头临时搭建的木质指挥台上,目光沉静地扫过眼前的一切。
舰队的核心是五艘体型庞大的运兵船。
其中两艘流线型的白色巨轮格外显眼,那是被紧急征用的远洋客轮“玛丽皇后”号和“伊丽莎白女王”号,排水量超过八万吨,此刻它们的豪华客舱已被改造为军用舱室。
另外三艘是标准的帝国级运兵船,涂着深浅不一的海洋迷彩。
三艘重型货轮紧邻运兵船停靠,敞开的货舱如同巨兽的嘴。
真正彰显这支舰队分量的,是它的护航阵容。
战列舰“厌战”号那粗短的381毫米主炮炮管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铁灰色,庞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海上堡垒。
轻型航空母舰“竞技神”号的飞行甲板上,几架“剑鱼”式鱼雷机和“海飓风”战斗机系留着,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两艘“郡”级重巡洋舰、四艘部族级驱逐舰以及数艘更小的护卫舰散布在外围,烟囱里已冒出淡淡的黑烟,处于待命状态。
这支近乎半个印度洋舰队主力的阵容,是多方博弈与施压的结果。
严明翊通过许忠义的渠道影响了华盛顿的态度,重庆方面也向伦敦表达了“对航行安全的深切关注”,如果护航力量不足,部队“不得不推迟开拔以等待更安全的时机”。
约翰国人急于送走这支让他们又忌惮又需要的部队,更不愿背负“护航不力致盟友损失”的骂名,最终拍板拿出了这份足够唬人的家底。
严明翊对此并无太多欣慰。
他清楚这般兴师动众固然安全,却也像黑夜中的火炬,必然会引起各方注意,尤其是小鬼子海军。
但比起可能因护航薄弱而遭遇的“意外”,他宁可选择这种“深度绑定”式的安全。
小鬼子联合舰队在珍珠港未能取得决定性战果,反而折损了精锐舰队力量,眼下在印度洋的力量确实空虚,是否敢来撩拨这支重兵护卫的船队,尚是未知数。
但严明翊从不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不敢”上。
“军座,各师登船准备完毕,请指示。”副官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严明翊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怀表:“按预定序列,开始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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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通过野战电话和传令兵迅速下达。
码头上等待的部队立刻动了起来,但没有喧哗和混乱。
过去几天的登船预演和反复强调的纪律此刻显现效果。
这是一次高度组织化的军事装载作业。
士兵们以连为单位,在指定区域列队。
每个人背负着标准的个人战斗负荷:武器、弹药基数、背包、水壶、钢盔。军官和士官在队列前后走动,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
登船通道早已规划好。
不同建制的部队通过不同编号的舷梯和跳板登船。
先遣参谋和联络官已于前一天登船,在船舱各关键路口贴上了中英文标识,分配好了营、连、排的住舱区域。
士兵们登船后,在引导下能相对快速地进入指定位置,避免了在迷宫般的船舱内拥堵。
重型装备的装载是另一幅场景。
码头起重机发出沉闷的轰鸣,钢缆缓缓收紧。
一门门75毫米山炮、m2型107毫米迫击炮的炮身和炮架被分离,用特制的木质支架和绳索固定,然后平稳地吊起,越过船舷,缓缓降入货轮那深邃的舱内。
驾驶兵则将道奇卡车和吉普车小心地开上宽大的跳板,驶入运输船底层车库,随后用缆绳和三角木将车轮死死固定。
整个过程中,大夏工兵部队与约翰国皇家海军的码头调度官、起重机操作员紧密协作。
手势、简单的英语口令、预先商定的信号旗是主要的沟通方式。
整个过程一直持续到晚上七时许,人员登船基本完成。
严明翊率领军部直属队及最后一批参谋人员,走向“玛丽皇后”号的主舷梯。
远征军总司令罗卓英以及几位高级参谋在码头边举行了简单的送行仪式。
没有太多言语,互致军礼,用力握手。
总司令罗卓英,一脸感慨:“明翊,海上通讯不比陆地,保重。”
严明翊点头:“放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码头,转身踏上舷梯,钢铁的阶梯在脚下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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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旗舰“厌战”号上升起了起航的信号旗,汽笛声次第响起,低沉悠长,在港湾内回荡。
码头上系泊缆绳被水手们解开,沉重的粗缆哗啦啦滑入水中。
几艘港口拖轮开足马力,喷吐着浓烟,小心地将庞大的运兵船顶离泊位。
严明翊站在“玛丽皇后”号最高的导航甲板上,凭栏回望。
码头变得越来越小,上面留守的少量大夏后勤人员、一些前来送别的华侨身影,以及许多沉默观望的缅甸当地人、英军士兵,都逐渐模糊。
仰光城那些带有殖民风格和缅甸特色的建筑轮廓,也在视线中缓缓后退。
舰队在港内水道缓慢调整着队形,然后依次驶出防波堤入口。
当最后一艘驱逐舰的舰尾划过入口标志时,整个仰光港已被留在身后,前方是辽阔的孟加拉湾。
舰队开始加速,护航舰只按照预定方案运动起来。
两艘驱逐舰前出侦察,“厌战”号与重巡洋舰居于编队核心前方和侧翼,运兵船和货船排成两列纵队,“竞技神”号的舰载侦查机开始升空,在编队上空盘旋,执行反潜巡逻。
整个编队如同一只展开钢铁刺猬的巨兽,破开深蓝色的海面,向南驶去。
进入开阔水域后,舰队航速提升至15节。
海风明显增强,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庞大的船体开始随着涌浪有节奏地起伏、摇摆。
对于绝大多数来自大夏内陆的士兵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长时间远离陆地。
最初的新奇感很快被不适取代,虽然士兵们都是身体素质超强,但是该晕船还是晕的,船舱内晕船的反应开始蔓延。
面色苍白的士兵抱着呕吐袋,或趴在舷窗边,更多人则是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躺在吊铺上一动不动。
军医和卫生兵忙碌起来,分发晕船药,督促士兵到通风稍好的地方休息。
严明翊在副官陪同下,开始巡视主要住舱区。
他步伐稳定,似乎完全不受摇晃的影响:“坚持住,适应几天就好。晕船不是病,吐了也要吃东西,保持体力。”
他对几个脸色发绿的年轻士兵说道。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舰队实行了严格的航行管制。
除了必要的通讯,无线电保持静默。
了望哨24小时双岗值守,警惕着海面和天空的任何可疑迹象。每隔一段时间,整个编队会进行一次“之字形”机动,这是标准的反潜艇规避航线。
第二天严明翊在军官餐厅召开了第二次会议,通报了初步的航行计划:
舰队将向东南航行,穿越孟加拉湾,预计在四天后抵达锡兰(斯里兰卡)的科伦坡进行短期补给,然后继续东进,横渡印度洋,最终目的地是澳大利亚东南海岸的墨尔本。
严明翊指示:“利用这段航行时间,参谋处下发整理好的太平洋岛屿作战资料,各部队组织学习。重点研究小鬼子在菲律宾、新几内亚的防御特点和作战方式。”
夜幕降临后,舰队实行灯火管制。
舷窗被厚重的黑布帘遮住,甲板上只有必要的航行灯和信号灯发出微弱的光。
星空显得格外璀璨,银河横跨天际,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单调而持续。
在私人舱室里,严明翊闭目凝神。
意识沉入那方灵泉空间,此时的灵泉已经不能称之为“泉”,而是一个湖泊了~!
他尝试引动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气息,流转周身,那种因长时间站立指挥和思考带来的精神疲惫感立刻缓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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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当阳光再次洒满甲板时,士兵们的状态已稍有好转,这就是经过灵泉强化的身体素质,其恐怖的适应力。
一些适应力强的开始在指定的上甲板区域活动身体,擦拭武器,或者靠着船舷,望着无边无际的深蓝大海发呆。
广播里传来了航海日志和当日训练安排的通知。
各连排开始组织学习,简陋的油印资料在士兵手中传递,上面有简单的英语口令、岛屿地形草图、日军装备识别图。
严明翊走到舰首。
前方,海天一色,没有任何陆地的踪迹。
舰首劈开海浪,溅起白色的航迹,笔直地指向东南方。
航行才刚刚开始。
这段漫长的航程,是休整,是适应,更是战前最后的准备期。
他知道当舰队最终抵达墨尔本时,等待他和宪兵第一军的,将是与缅甸丛林截然不同的战场——炽热的沙滩、险峻的珊瑚礁、错综复杂的坑道和永不停息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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