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褚席之凑近他，浴后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直直扑在霍景彦的鼻尖，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霍景彦，想睡我，可以。但老子必须是上面那个。”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嚣张，就好像在宣布一条宇宙真理。
霍景彦愣住了。
上面那个？
他看着褚席之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不羁和笃定，好像他提出的并不是一个关乎亲密关系位置的问题，而是在争夺某场战役的主导权。
一丝极淡的笑意，难以抑制的从霍景彦眼底深处漾开。
他忽然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忐忑、懊悔和不安，在褚席之这句理直气壮的“宣言”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多余。
他的席之，永远都知道如何用最“褚席之”的方式，打破所有僵局，将节奏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霍景彦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的看着褚席之，看着他那双因为刚洗完澡而显得格外清亮、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等待答复的眸子。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
褚席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头蹙起，“怎么？有意见？”
他下意识想后退一点，拉开这过于紧密的距离。
然而，他刚有动作，霍景彦扣在他肩头的手就微微用力，阻止了他的后退。
随即，霍景彦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彻底交融。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和温存，让褚席之瞬间僵住，忘了刚才那点不自在。
“没有意见。”霍景彦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响起，带着未散尽的沙哑，和一种全然的、近乎虔诚的纵容，“只要你愿意，怎样都可以。”
他的回答轻飘飘的，却像是最沉重的承诺，砸在褚席之的心上。
褚席之怔住了。
他预想了霍景彦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据理力争？委婉商量？或者直接用实际行动反驳？
独独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干脆、甚至带着点......宠溺的妥协？
这感觉......就好像他蓄力已久的一拳，打在了最柔软的棉花上，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被那棉花温柔的包裹、吸纳了。
一种奇怪的、混合着满足感和一丝莫名失落的情绪，悄然涌上褚席之心头。
满足于霍景彦毫无保留的退让和纵容。
失落于......这场他单方面认定的“主导权争夺战”，似乎还没开始，就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结束了？
妈的，这感觉怎么有点不得劲？
霍景彦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瞬间的怔忪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他极轻的笑了一声，抵着褚席之额头的脑袋微微晃动，鼻尖蹭过他的鼻梁，带来一阵微痒。
“只要是你，”霍景彦的声音更低了，像是最缠绵的耳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你。”
褚席之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那股因“主导权”轻易得手而产生的莫名失落，瞬间被这句直击灵魂的话语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霍景彦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面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挑衅或玩味，只剩下一种近乎懵懂的震动。
他不再给褚席之思考和组织语言的机会，低头，吻住了那双因为惊讶而微微开启的唇。
这个吻，它温柔而绵长，充满了珍视和确认的意味。
褚席之闭上了眼睛，任由那股温热的暖流从唇齿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甚至不自觉的抬起手，环住了霍景彦的脖颈，生涩却又真诚的回应着。
位置？
上下？
好像在这一刻，在霍景彦那句“重要的是你”面前，都变的微不足道了。
他只知道，抱着他的这个人，是霍景彦。
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了解他所有坏脾气，却依旧纵容他、陪伴他，在他混乱时给他方向，在他退缩时给他勇气，在他嚣张时给他包容，在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时，却无比确定要他的霍景彦。
这就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再次告急，这个漫长的吻才缓缓结束。
额头相抵，两人都在微微喘息。
褚席之的脸颊绯红，眼尾湿润，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在灯光下泛着水光，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性感。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霍景彦，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霍景彦，”他声音沙哑，带着点戏谑，“你他妈真是......老子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抱怨，但那语气和眼神，却分明是带着笑意的认命和亲昵。
霍景彦也笑了，指尖轻轻拂过他泛红的眼尾，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我负责。”
“德行。”褚席之哼笑一声，勾着他的脖子进了卧室，把他往浴室里一推，“赶紧洗澡，洗完了出去吃饭。”
霍景彦被褚席之带着力道推进浴室，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他背靠着微凉的门板，听着门外褚席之走开的细微声响，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忍不住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快速的打开花洒，动作利落的清洗着。
褚席之刚才的话，和那双眼睛里最终沉淀下来的坦然与亲昵，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那个人身边。
浴室外的褚席之，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他看着雨后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城市，嘴角无意识的弯了弯，
心情颇好的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到那家他常去且需要提前预约的法式餐厅电话，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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