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底那圈干涸的印记还在，形状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楚玄霄没动，左手依旧搭在粗陶壶上，指尖轻轻一敲桌面。
巷口最后一缕阳光被云遮住，风停了。
他刚送走十二派代表，没人敢多说一句废话。规矩是他定的，话也是他说了算。现在他们走了，但事情没完。
他知道血魔老祖还在看，在等，在找他破绽。
可他不急。
越多人想从他这里拿好处，系统返还就越猛。
正想着，巷子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秦无涯冲了进来，道袍下摆沾着泥灰，腰间葫芦撞得叮当响。他喘得厉害，一手扶墙，一边抬手指外头：“前辈！出事了！”
楚玄霄抬眼。
“秘境三日后开启。”秦无涯声音发紧，“城南已经乱了！各派弟子全往那边赶，散修也动了，连街头卖符纸的老王都背着包袱上路了！”
沐清歌正在调试设备，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她迅速切换镜头，红灯亮起，画面锁定楚玄霄侧脸。
弹幕瞬间刷屏。
【秘境要开了？】【这波必须全程直播】【建议标题：仙尊带队闯秘境】
楚玄霄没看屏幕。
他右手抬起，袖口微动，阴阳镜一闪而逝，收入内层衣袋。动作轻得像收了张车票。
他知道这个秘境。
三百年前封的，镇着一道残魂，也藏着一件旧物。
当年他亲手埋下的东西，现在该取回来了。
但他不能明着去。
一露面，各大门派围上来，麻烦不断。血魔老祖更会借机搅局。
得有人混进去。
而且得是普通人。
他转头看向角落。
张三正捧着保温杯喝悟道茶，满脸通红，额头冒汗，像是刚跑完十公里。他咧嘴笑，牙齿发亮：“哎哟，这茶太猛了，我感觉我能连开三天三夜车不睡觉！”
楚玄霄看着他。
“张三。”
“在呢前辈！”张三立刻坐直。
“你的出租车……该‘升级’了。”
张三一愣。
下一秒，眼睛瞪大，猛地一拍大腿：“前辈放心！我这车能撞开十座石门！”
话音落下，楚玄霄识海中系统界面无声刷新：
【载具改造任务已激活】
【目标：将民用载具改造为具备破障能力的灵器级交通工具】
【奖励：万倍返还·穿山甲血脉灵器x1】
任务成立。
他要的不是一辆车，是一个入口。
散修队伍杂乱，没人管身份，查得松。只要张三的车能扛住秘境外围的禁制，就能带他的人混进去。
更重要的是——
别人不知道这车有问题。
血魔老祖不会防，各大门派也不会拦。
楚玄霄手指又敲了一下桌子。
这一次，地面微微震动。
巷子外，那辆老旧的黄色出租车底盘缝隙里，一丝紫雾悄然渗入。那是他刚才吹出的茶气，带着轮回之眼残留的道韵，正顺着金属纹路蔓延，重塑骨架结构。
车轮边缘开始泛起微光，轮胎花纹变深，像某种古老符文。
车内，张三的手机导航突然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新型驱动模式，是否启用“破障巡航”？】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咔”的一声，后备箱自动弹开，露出底部一块刻满纹路的铁板。
“我靠？”张三跳起来，“这啥玩意儿？”
沐清歌已经把镜头切过去，激动得声音发抖：“家人们看到了吗？玄霄哥哥直接给三叔的车开灵智了！这可是全球首例凡俗载具升格！打赏走一波，见证历史！”
弹幕炸了。
【这车以后能进拍卖行吗】【建议改名‘玄霄号’】【我要买同款车牌】
张三围着车转了一圈，摸着车身喃喃：“我这车……是不是要成精了？”
楚玄霄终于开口：“三天后，你开车去城南秘境入口。”
“好！”
“走散修通道。”
“明白！”
“别让人查后备箱。”
“懂了！”
张三越听越兴奋，感觉自己像个特工。他回头就掏出扳手，对着车身一顿敲，嘴里念叨：“加固！加固！必须加固！”
其实不用。
灵纹已经和金属融合，整辆车现在比玄天宗护山大阵还硬。
楚玄霄没解释。
解释多了，系统返还就少了。
他只需要张三相信自己在干活，就够了。
沐清歌蹲在车旁，用设备扫描底盘，惊讶地发现金属密度提升了三十倍，而且内部有能量循环回路。
“这已经不是车了。”她小声说，“这是灵器。”
楚玄霄喝了口茶。
“在他眼里，还是车。”
这才是关键。
一个人越觉得自己在努力，系统返还得越狠。
张三越是坚信自己在改装，返还就越强。
楚玄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他“以为”自己参与了，就行。
他放下茶杯，看向巷口。
远处天空阴沉，乌云压城。
但他知道，那不是天气。
是秘境开启前的征兆。
灵气潮汐已经开始涌动，各大势力都在调兵遣将。
但他不急。
别人争先恐后，他反而静下来。
因为他清楚——
真正的好东西，从来不是抢来的。
是等来的。
是别人主动送上门的。
就像现在。
他已经布好了局。
张三的车是棋子，666军团是推手，沐清歌的直播是掩护。
秦无涯站在一旁，喘息渐平，见楚玄霄不说话，也不敢打扰。
他想起刚才那一句“别跑那么快，摔了不好看”，脸上还有点热。
现在他不敢莽撞了。
这位前辈看起来喝茶打哈欠，实际上每一步都踩在命门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谈判时，他偷偷记录了各派代表的站位和语气变化，本想回去分析。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楚玄霄忽然说了一句：“秦无涯。”
他停下。
“下次通报消息，先喘匀了再说。”
他点头如捣蒜。
现在他明白了。
这位前辈不是怕他摔，是怕他暴露情绪，打草惊蛇。
他默默退到一旁，不再出声。
沐清歌还在直播。
“家人们，重点来了！”她压低声音，“三叔的车已经进入最终调试阶段，预计今晚完成灵改！我们预测，明天就会有散修来投奔茶摊，寻求庇护！”
弹幕立刻响应：
【建议成立车队】【三叔当队长】【玄霄号首发团】
楚玄霄没理会喧嚣。
他伸手拿起茶壶，轻轻晃了晃。
壶身温热，内里封着三千道剑意。
他不需要主动出手。
只要有人想从他这里拿好处，系统就会自动翻万倍。
张三还在检查轮胎，突然发现胎纹里闪出几个字：【破障模式·已激活】。
他吓了一跳，再揉眼看，字消失了。
“幻觉？”
他抬头问：“前辈，我车胎上会不会出现神秘文字？”
楚玄霄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有，就有。”
张三一愣，随即狂喜：“那我肯定有！我这车是被选中的！”
他转身就掏出记号笔，在车门上画了个大大的“玄”字。
“从今天起，这车叫‘玄霄号’！谁拦车谁倒霉！”
沐清歌立刻拍下这一幕，标题都想好了：《震惊！摆摊仙尊竟亲手改装出租车！》
楚玄霄靠在椅背上，左手仍搭在茶壶上。
他知道，接下来几天会很热闹。
散修会来，求一口茶，求一个名额。
各大门派也会派人伪装混入，想探他的底细。
血魔老祖更不会闲着。
但没关系。
他们越靠近，越想占便宜，系统返还得越多。
一个人蹭热度，他得一点好处。
一百个人来蹭，他就是无敌。
他不怕乱。
乱了，才好钓鱼。
巷子里风又起了。
茶烟袅袅升起，缠绕在茶桌周围。
楚玄霄闭上眼，短暂调息。
识海中，轮回之眼最后一丝预警信号彻底消散。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张三还在车旁忙活，突然听见“嘀”的一声。
车载音响自动开启，播放出一段机械音：【破障模式启动，能源充能37%，预计六小时后满载。】
他愣住。
“我这车……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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