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咔的一声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室内陷入一种压抑的寂静，暖暖抱着大喵站在门口，与几步之外的费奥多尔遥遥相对。
费奥多尔显得异常放松，甚至有些惬意。他苍白的脸上挂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浅笑，甚至还悠闲地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略显宽大的袖口。
看向暖暖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终于到手的珍贵藏品。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暖暖小姐。”他率先开口，声音温和，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却让空气变得更加粘稠。
暖暖没有放松警惕，冷冷回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费奥多尔先生。你费尽心机引我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费尽心机？”费奥多尔轻轻摇头，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低笑，“我更愿意称之为……创造一次坦诚对话的必要条件。”
“你看，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噪音、误解和毫无意义的冲突。若非如此，我们此刻恐怕已陷入一场徒劳的混战，对探寻真相毫无益处。”
他向后缓缓踱步，目光扫过四周冰冷的墙壁：“默尔索是个有趣的地方，它将世间最危险的异常集中于此，试图用规则和壁垒维持脆弱的平衡。”
“但暖暖小姐，你是否想过，这种依靠绝对力量压制而存在的平衡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与悲剧的源头？”
暖暖眉头微蹙，没有接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费奥多尔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最后，他轻轻抬了下手，掌心内是一枚令暖暖无比眼熟的红色晶石。
“那是！”大喵惊讶出声，而暖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后立刻发动奇想力靠近费奥多尔，试图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该死的，在他向后退去拉开距离的时候就不该给他机会的！
暖暖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费奥多尔捏碎了那枚异能晶石，漆黑的圆包裹过来，笼罩住整个室内。
“啊，抱歉抱歉。”费奥多尔嘴上说着抱歉，可眼底毫无歉意，“吓到了吗？”
“只是接下来的谈话不适合被默尔索的人看到，加了一重保险罢了。”
即使面对着暖暖抬手挥出的冰棱，他的神色依旧淡然，那冰棱的尖尖已经接触到他的脖颈，将脆弱又柔软的肌肤压的微微下陷。
“我劝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有什么要说的话就快点说完，我的时间很宝贵。”
“别紧张，暖暖小姐，您应该对您自身拥有的力量有足够的自信，我无法伤害到您。”
“说正题，还有，涩泽龙彦的异能水晶你是怎么拿到的？涩泽龙彦人现在在哪！”
冰棱锋利的尖端微微刺入费奥多尔的脖颈，溢出几滴鲜红又迅速冻结在棱刺上面。
“请放心，涩泽先生一切安然无恙，在您离开默尔索后就会与他见面。”
暖暖终于挥手，冰棱化为点点冰晶消散在这片空间内，只余头顶被空间一并笼罩进来的灯洒下莹白的光。
“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许久，关于异能力，想必已经感受颇深。”
“异能力……这种并非源于努力或选择，而是如同随机恩赐或诅咒般降临的力量，它从根本上扭曲了社会的公平。”
“它让极少数人拥有了践踏规则的能力，而让绝大多数人……比如你在横滨庇护所里那些渴望平静生活的孩子，比如那位叶子小姐，只能成为命运洪流中无力挣扎的浮萍。”
“一切一切的悲剧……其根源，不正是这失衡的天赋所引发的贪婪、恐惧与压迫吗？”
暖暖似是对他所说的一切无所察觉，只是微微歪了个头：“哦？所以呢？”
“你的力量很特殊，暖暖小姐。”费奥多尔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暖暖的内心，“它并非此世固有的原罪，而更接近于……创造与可能性。”
“你渴望守护，渴望平息纷争，渴望为弱小者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我理解，甚至钦佩这份初衷。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但在这个建立在异能威慑之上的世界里，你的努力，如同在即将倾覆的破船上修补漏洞，终究是徒劳的。只要异能这种不平等的根源存在，悲剧就会不断重演。你今天救了一个川端康成，明天还会有无数个川端康成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遭受苦难。”
“所以，”暖暖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迎上他的目光，“这就是你肆意玩弄生命、制造混乱的正当理由？你认为毁灭现有的秩序，就能建立你所谓的公平？”
“毁灭？不，你误会了。”费奥多尔摊开双手，神情变得无比诚恳，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悲悯，“我追求的并非毁灭，而是净化，是治愈。”
“为了挽救病人的生命，有时必须忍痛切除坏死的组织。这个过程必然伴随阵痛，但目的是为了根除病灶，换来长久的健康。现有的世界秩序已经病入膏肓，异能是它的癌。”
“我们该做的，是找到一种方法，从根本上净化这个癌变，构建一个全新的、没有异能扭曲的、真正公平的世界。一个不再有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可悲划分，所有人都能发自内心欢笑的世界。”
他的声音里充满狂热：“这需要力量，需要钥匙。而你，暖暖小姐，你那源自创造本源的奇迹之力，是构建新世界规则不可或缺的基石。”
“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重建。为了所有像镭钵街那些孩子一样的、普通的、弱小的生命，能够生活在一个真正安宁的世界。”
他向前迈了一步，距离暖暖更近，语气充满了诱惑：“是选择继续在这艘注定沉没的破船上，进行无望的修补，眼睁睁看着你在意的人一个个被漩涡吞噬？还是选择与我一起，打造一个再无异能阴霾的新世界？”
“暖暖！别听他的！他在骗你！他害死了那么多人！”
大喵愤怒的跳出来想要给前面喋喋不休的费奥多尔来上一巴掌，回头看见暖暖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暖暖脸上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真是傲慢呢，费奥多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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