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温柔依旧,周身青光却泛起凛冽杀意,“都退下吧。”
最后几字似春风拂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震得众强者气血翻涌。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仙子温柔表象下,藏着能轻易碾碎一切的力量。
众人连忙躬身告退,转身时脚步都带着仓促。
玄清殿主望着空中身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方才那瞬间的杀意,比三位圣尊降临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婉兮望着众人散去的背影,玉手紧握,指节泛白,青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杀戮的欲望在体内冲撞,那些隐藏的仇恨如毒藤般缠上识海——这些人,个个与魔主的陨落脱不了干系,如今却对着“凌婉兮”毕恭毕敬,真是讽刺。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焚尽一切的冲动,唇边重新漾起柔和笑意,转身望向玄黄界之外的虚空。
那里,数道强横气息正破开混沌而来,带着熟悉的邪异波动——是瑶光阁的人。
瑶光阁当年那群人,总爱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依旧,眼底却杀意沸腾:眼下还不是斩杀玄黄界这群蝼蚁的时候,可瑶光阁的强者偏要自寻死路,倒正好让她泄泄心中积火,尝尝那杀戮带来的快意。
“正好,让你们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凌婉兮身影化作青光,瞬间消失在圣殿上空,只留下一缕极淡的灵韵,在风中悄然消散。
……
混沌边缘的罡风被青光劈开,凌婉兮的身影悬在破碎的星带之间,素白裙摆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
玉足轻点虚空,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肌肤在青光映照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玉手微垂,指尖凝着的青光似有若无,却藏着能绞碎星辰的力道。
前方三十丈处,十二道红衣身影踏着血色莲台而来。
发间猩红流苏缀着细小颅骨吊坠,腰间暗黄色骨哨泛着冷光。
是用玄黄界强者指骨打磨而成。
为首者握“蚀魂鞭”,鞭身缠绕七道紫黑魂火,每道魂火里都锁着挣扎的元神。
左侧强者背“血纹幡”,幡面百鬼噬人图翻动时,凄厉哀嚎穿透虚空。
右侧强者把玩“阴煞环”,三环相击引死气凝成利刃。
十二道圣皇境威压如实质撞向玄黄界域壁垒,气息裹着经年血腥——正是瑶光阁十二强者。
“玄黄界的杂碎,竟敢主动现身?”为首者按住腰间骨哨,哨身冤魂纹路泛出血光,“看来这百年没少屠戮我阁弟子,胆子倒是养肥了。”
她手腕一抖,蚀魂鞭魂火暴涨,其中一道元神痛苦扭曲,正是十年前被擒杀的流云宗长老。
身后强者同时抬手,十二柄弯月邪刃“裂魄”拼成环形。
此刃以万人心头血淬炼,刃尖血珠触到星带碎片,瞬间将其腐蚀成齑粉。
刃面倒映出凌婉兮的身影,却无一人认出这张曾是界域传说的脸。
在她们认知里,玄黄界强者皆是残杀先辈的仇敌,见一个杀一个便是铁律。
“师姐,这女的灵力倒是干净。”左侧强者舔了舔邪刃血痕,血纹幡猛地展开,“不如抓回去炼魂灯?我这幡面正好缺个纯净元神当灯芯。”
“不必费事。”为首者指尖弹出一道血线,落在邪刃环中央,血线瞬间化作无数细小血虫,“按阁规,玄黄界的活口,留不得。”
十二道邪刃同时嗡鸣,血色光纹顺着刃面蔓延,织成巨大血网,网眼尽是扭曲怨魂。
皆是她们用邪术炼化的玄黄界强者元神。
右侧强者甩动阴煞环,三环划开诡异弧线,引死气凝成十二道鬼爪抓向凌婉兮四肢。
凌婉兮望着血网,识海闪过瑶光阁用玄黄世界强者指骨炼邪刃的画面。
唇边笑意淡去,玉手抬起,指尖青光凝成剑形,柔和灵力竟让周遭罡风凝滞。
玉腿微旋,裙摆扫过鬼爪,死气如冰雪遇阳般消融。
“你们说的杂碎……是指我?”她声音清越,裹着冰碴般的寒意。
“不是你还能有谁?”右侧强者挥刃斩出血芒,血芒裹着三枚阴煞环,“受死!”
血芒未及近身,被凌婉兮指尖青光绞成齑粉。
阴煞环撞在青光上,发出刺耳碎裂声,断成数截。
十二人同时一惊。
从未有人能如此轻易化解圣皇境全力一击,更遑论法器崩碎。
“这女人有古怪!”
为首者瞳孔微缩,骨哨骤然吹响,尖锐哨音刺向凌婉兮识海。
这是瑶光阁秘传“摄魂哨”,能引元神震荡。
“结‘血狱阵’!”
十二道身影瞬间变换方位,邪刃插在虚空成阵基,血色雾气从阵眼喷涌而出,将凌婉兮团团围住。
雾气中无数残肢断臂隐约可见,皆是被瑶光阁斩杀的玄黄界强者残骸所化,怨气重得几乎凝成实质。
为首者祭出“血魂珠”,珠子悬在阵眼中央,红光让血雾愈发粘稠:“此珠聚了三千玄黄强者精血,今日便让你尝尝精血蚀骨的滋味!”
“在血狱阵里,你的灵力会被怨气污染,识海会被冤魂啃噬。”
为首者声音带着残忍笑意,“当年你们玄黄界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个哀嚎着死去的。”
凌婉兮立于阵中,看着扑来的怨魂虚影,忽然笑了。
不是温柔的笑,是彻骨杀意的冷笑。玉足猛地跺向虚空,一道青光从脚底炸开,震开近身血雾三尺。
“你们杀了多少人,炼了多少魂,今日……便用多少血来偿。”
话音落,她周身青光暴涨,如青色烈日在血雾中炸开。
青光与血雾碰撞的刹那,发出“滋滋”灼烧声,怨魂在青光中消融,血狱阵血色光纹肉眼可见地褪色、崩裂。
血魂珠发出哀鸣,表面浮现密密麻麻裂纹。
十二人同时喷血,握刃的手剧烈颤抖——辛苦炼化的阵基正被青光寸寸瓦解。
左侧强者的血纹幡突然自燃,百鬼图在青光中扭曲哀嚎,她慌忙松手,幡旗瞬间化作飞灰。
“不可能!圣皇境怎么可能破得了血狱阵?”有人尖叫,蚀魂鞭上的魂火已灭六道,仅剩的一道摇摇欲坠。
凌婉兮一步踏出,青光随脚步延伸,所过之处邪刃崩碎、血雾消散。
当她站在为首者面前时,对方甚至来不及抬刃。
“你……你到底是谁?”为首者声音发颤,圣皇境威压在对方面前如纸糊般脆弱。
凌婉兮抬手,青光在掌心凝成寸许长剑,剑尖抵在对方眉心。
玉指微动,长剑寸寸深入,为首者的元神被强行从眉心拽出,在青光中痛苦挣扎。
“一个……收割者。”
青光闪过,为首者生机断绝。
凌婉兮五指一握,将元神死死攥住,指尖灵力运转,竟将其一点点碾碎、吞噬!
精纯元神之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烫穿经脉直奔识海深处。
那里,真正的凌婉兮元神蜷缩成一团,被这股血腥力量烫得剧烈颤抖,元神边缘燎起焦黑。
“邪魔!滚出我的身体!”识海深处的怒骂扯碎喉咙,“这是我的躯壳,你这窃居的恶魔!”
凌婉兮嘴角勾起冷酷笑意,灵力灌注得更急:“你的身体?当年你们将我挫骨扬灰时,怎么没想过‘归属’二字?”
她刻意搅动那股元神之力,让其带着灼人的怨毒撞向虚弱的元神,“而今,此乃我所掌,此后千秋万代皆为我所有!”
“啊——!”识海中元神疼得嘶吼,她被这股力量撕扯得几欲溃散,“你这丧尽天良的恶鬼!用此等邪术修炼,与畜生何异?我就是魂飞魄散,也绝不会受你胁迫!”
“魂飞魄散?”
凌婉兮笑出声,裹着癫狂的激动,“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这具身体,这股力量,还有你那可笑的正道信念……我都会一点点撕碎,再重塑成我的模样!”
她猛地收紧灵力,让那股力量在对方元神中炸开,“感受这痛苦!这是你欠我的!”
剧痛漫过识海,真正的凌婉兮元神在挣扎中被迫舒展,眼底翻涌的不再仅是愤怒,更添了几分被强行操控的屈辱。
她分明厌恶这血腥力量,却被死死按着头颅“吞咽”。
分明想守住正道底线,却成了邪术的“同谋”。
浓烈的恨意从元神深处钻出,缠上每一缕魂丝。
“恶魔!你不得好死!”
她在剧痛中怒骂,可话音未落,便觉那股恨意顺着元神与躯壳的连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流向四肢百骸。
凌婉兮感受着体内骤然攀升的灵力波动,眼底闪过算计的冷光。
她要的就是这个。
元神越是憎恨,越是厌恶,滋生的负面情绪便越浓烈,而这些情绪,恰恰是驱动这具身体力量的“燃料”。
她甚至能感觉到,四肢经脉中凝滞的灵力正随着那股恨意冲开淤塞,连指尖的青光都凝得更实。
“恨吧,再恨一点……”
她低语着,加大灵力灌注的力度,“你越恨,这力量便越盛,你我共生的日子,才会更‘有趣’。”
元神怎会听不出她的恶意?
这恨意本是对着眼前的恶魔,此刻却成了对方增强力量的工具,一股更深的怨毒从心底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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