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洪流滚滚向前，虎贲军庞大的摩托化车队，在湘西的公路上卷起漫天尘土，向着常德方向疾驰。
李明渊坐在指挥吉普车里，没有片刻的休息。
他一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部队的行进状态。
一手拿着对讲机，不断与各部队的指挥官进行着通讯。
车窗外，士兵们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
岳麓山那场血战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尽。
他们很多人都是刚刚告别了牺牲的战友，就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但他们的眼神里，没有迷茫和恐惧，只有一种坚毅。
这就是他的兵，一支在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真正铁军。
“报告军座，这里是第二旅，我部已通过预定地点。
部队士气稳定，只是弟兄们普遍有些疲劳。”对讲机里传来第二旅旅长的声音。
“告诉弟兄们，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常德，我亲自给他们烧水烫脚！”李明渊回道。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一句贴心的话比任何动员都管用。
就在这时，另一份通讯接了进来，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的加急电报。
“明渊我侄，常德战况紧急，日寇攻势猛烈。”
望贵部能克服万难，全速前进。
“务必在明日拂晓前抵达战场。党国存亡，系于此役！伯陵手谕。”
“又是这套嗑。”李明渊将电报递给旁边的张远，嘴角露出一丝好笑。
他回电道：
“薛长官，明渊已尽最大努力！”
然我部将士刚刚血战岳麓，伤亡惨重，疲惫不堪。
此次长途奔袭，实乃强弩之末。
但请长官放心，只要我虎贲军尚有一人一枪，就绝不会让常德落入敌手！”
车队行至中午，前方突然出现了拥堵。
大批的难民，扶老携幼，衣衫褴褛。
如同退潮的潮水般，从常德的方向涌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停车！”李明渊下令。
车队缓缓停下，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老乡，前面什么情况？”他拦住一个抱着孩子、满脸泪痕的中年男人问道。
“长官！前面是地狱啊！”那男人看到他一身戎装，哭喊着说道：
“小鬼子，小鬼子不是人啊！”
他们飞机炸，大炮轰，还……还放毒气！
“我们村子……我们村子的人，全都死光了啊！跑啊！快跑吧！”
男人的哭喊声，让周围的虎贲军士兵们都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李明渊沉默了。
他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正躲在母亲身后。
用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这些当兵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窝窝头。
“把车上的压缩饼干和罐头，都拿下来，分给乡亲们。”他对着身后的警卫员命令道。
“是！”
很快，一箱箱军用物资被搬了下来。
士兵们自发的将自己的口粮和水分给那些饥肠辘辘的难民，特别是那些孩子。
一个年轻的士兵，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刚才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怯生生的不敢接。
士兵笑了笑，拧开盖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才递过去。
李明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这支部队的灵魂，正在发生着悄无声息的改变。
这不再是一支只知道升官发财的旧军阀部队。
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对人民的怜悯和保护欲。
“报告军座！侦察排有紧急发现！”
就在这时，一队侦察兵骑着摩托车飞驰而来，领头的排长脸上带着兴奋和凝重。
“我们在前方五公里的地方，伏击了一支日军的侦察小队！”
“全歼了他们，还抓了个活的！从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
他呈上一份用油布包裹的地图文件。
张远立刻接过，在引擎盖上展开。
李明渊凑过去一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这是一份日军第116师团的进攻路线图。
上面详细标注了他们下一步的主攻方向，以及一个让他心头一震的特殊标记。
“毒气弹集结点……”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名，声音冰冷。
他抬头看向常德的方向，那里已是阴云密布。
他回到车上，拿起对讲机。
声音没有任何的温情，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命令！第一旅，周卫国代理旅长！”
“到！”一个年轻而坚定的声音传来。
“你部即刻脱离主队，作为全军先锋！”
轻装简行，全速前进！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我要你带着你的人，给我死死的钉在地图上的这个位置！”
“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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