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玥看着仍有些失神的表姐,开门见山道:
“今日初一,我娘与三舅说好了,全家要在一处热热闹闹聚一日。”她顿了顿,目光清亮平和,“表姐,你在躲什么?”
尤家喜抬眸,眼底泛着倔强的水光:
“躲我永远比不上两个哥哥,躲做什么都是错的地方。”
陈景玥注视尤家喜的双眼,缓缓摇头:
“但今天,你不只是尤家的女儿,你还是我陈景玥的表妹,是医堂的人。你若永远躲着,他们便永远觉得你理亏、你任性。”
尤家喜忽然激动起来,声音发着颤:
“那他再打我怎么办?我为人子女,还能还手不成?”
陈景玥的眼神转冷,上前半步,郑重道:
“所以,你不是一个人去。我,陈景玥,会和你一同进去,坐在你身边。”
“我倒要看看,在我的眼皮底下,谁敢动我医堂的人。”
尤家喜怔愣望向陈景玥,低声自语:“我是医堂的人,谁也不能动我。”
“对。”陈景玥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继续道:
“你自己决定。若不想去,不必勉强。”说完,她转身朝后院走去。
尤家喜望着陈景玥的背影,挺直如松。
那句“谁敢动我医堂的人”在她脑中回响。尤家喜只呆愣一瞬,便快步跟上。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陈景玥嘴角微微翘起。
随陈景玥来到正院,尤家喜先给陈老爷子和陈奶奶磕头拜年,得了红封。
又向陈永福与杏花行礼,杏花从丈夫手中接过红封,亲手放进尤家喜掌心,细细打量起她。
尤家喜迎着姑姑的目光,笑容清亮,不见半分从前的怯懦闪躲。
“家喜瞧着比从前精神许多,”杏花握了握侄女的手,语带关切,“听你大丫姐说,你在西侧院学得极用心,是个能吃苦的。”
“姑姑,一点都不苦,我很喜欢医堂。”
陈永福上前,含笑对尤三槐夫妇道:“家喜是个好孩子,你们今后有福了。”
尤三槐讪讪一笑,想起将来的尤家喜,脑中闪过陈景玥那双冰冷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
尤三嫂的目光却一直黏在女儿怀里的红封上。
陈景玥领着尤家喜转去偏厅。里头陈景衍正与赵原论经史,尤家望、尤家安兄弟俩坐在一旁,听得入神。
“家望表哥、家安表哥。”陈景玥笑盈盈走近。
二人闻声抬头,见是陈景玥与妹妹同来,皆是眼前一亮:“大丫表妹,家喜。”
陈景衍与赵原也停下话头,各自招呼:
“景玥师妹、尤家三妹。”
“姐,家喜表姐。”
陈景玥含笑应了,与尤家喜一同坐下喝茶闲谈。
她瞧见桌上有盘没见过的点心,拿起一块尝过,觉着滋味甚好,将碟子推到尤家喜面前:
“这几日放假,医堂的弟子们都在做些什么?”
尤家喜自进入正院,见父亲并未摆脸色,也未出恶言,此时与陈景玥同坐偏厅,周遭皆是年纪相仿的平辈,心绪渐渐放松。
望着眼前精致的点心,从前在前院,厨房也常送点心来,却多被母亲收进柜中,她能尝到的机会少之又少,想到这,尤家喜拿起一块。
点心入口酥香,她细细咽下,才答道:
“大家同平日一般,或是相互切磋功夫,或是一处研读医书。”
这回答在陈景玥意料之中,叶蓁也常说,那些孩子个个勤勉。
二人又说了些医堂琐事,男孩子们那头的学问讨论也未停歇,偏厅里暖意融融,一派祥和。
尤三嫂立在厅门边,不住朝女儿使眼色。
尤家喜却恍若未见,与陈景玥说着西侧院的见闻。
尤三嫂心里怵陈景玥,不敢上前,只得悻悻退回尤母身旁坐下。
不多时,李大夫妇带着果儿来给陈家拜年。
没见着陈景玥,李大便问:
“陈姑娘在何处?果儿天天念叨着想见陈姐姐。”
陈永福将红封塞进果儿怀里,笑道:
“在偏厅呢。”杏花起身挽住刘氏:“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刘氏瞅着她肚子,忙道:“你慢些,这得有七个月了吧?”
“七个有余。”杏花笑着应声,脚下未停。李大抱起女儿,也跟了过去。
陈景玥见几人进来,起身相迎。其余晚辈见状,也纷纷起身。
果儿在父亲怀里脆生生喊着:“陈姐姐。”
“诶。”陈景玥笑着应下。
李大放下女儿,朝陈景玥郑重抱拳一礼。
刘氏时常听李家几兄弟提起运粮路上的凶险,还有陈景玥的手段,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敬畏,也跟着丈夫福了一礼,姿态恭敬。
李大夫妇又与屋里其他晚辈一一招呼过。李大随陈永福去了正厅说话,杏花拉着刘氏坐下,聊起今年的收成。
陈景玥将果儿抱到膝上,拿点心和干果喂她。
果儿吃得眉眼弯弯,一口一个陈姐姐,甜得化不开。一旁的尤家喜瞧着,眉眼也不由舒展开来。
吃了好一会儿,果儿皱起小眉头看向陈景玥:
“陈姐姐,果儿好饱,吃不下了。”
惹得陈景玥轻笑:“那咱们先不吃。等你走时,姐姐把这些给你装好带回去。”
“嗯!”果儿忙点头,从陈景玥膝上滑下来,眼睛在偏厅里转了一圈。
见娘正和杏花婶婶说话,另一边陈景衍几个看起来最热闹。她便凑过去,睁大眼睛望着他们,虽一句也听不懂,却乖乖坐着,并不吵闹。
陈景玥走到杏花身旁,对刘氏道:“婶子,果儿多大了?”
刘氏望了眼女儿,满眼宠溺:“来年就五岁整。”
陈景玥语气随意的说起:“五岁了。您若是愿意,开年后常让果儿来家里玩。家里有先生教学,她顺道听听也好。”
刘氏一怔,这话里的意思,是让果儿来北院读书?她心下惊疑,只含糊应了声“好”,想着回去问问李大的主意。
中午用过饭,陶氏先带着赵原离去。
未过多久,李大也与妻女告辞。正院里又只剩陈、尤两家人。
晚饭后,尤三槐瞥了眼安静坐在一旁的女儿,起身对陈老爷子拱手:
“陈叔,今儿热闹了一整天,我们就先回了。”
陈老爷子捋须笑道:“好,好,明日得空再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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