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卷着溪畔的湿凉，裹着烤肉的香气往鼻尖钻。云舒刚把最后一颗标界限的小石子摆好，就听见溪边传来“哗啦”一声——转头就看见，学做滤水器最认真的兽人，居然踩着石头去舀水，脚下一滑摔进溪里，滤水器举得高高的，人却泡成了落汤鸡，引得一群人笑到直不起腰。
她正捂着嘴笑，后颈突然贴上一片温热，墨渊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手里还拎着块冒热气的烤野猪肉：“笑够了没？再笑肚子该疼了。快吃，薄荷腌过的，不腥还解腻，等会儿搬青石板，没力气可扛不动。”
云舒咬了一大口，肉汁混着薄荷的清劲在嘴里炸开，鲜得她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咽下肉就拉着墨渊往石板跑，指尖点着上面的画：“你看我的规划！东边山洞群当居住区，背风还暖和，幼崽跑丢了也好找；中间空地做烹饪区，火堆全集中在这，省得火星溅去山洞烧兽皮；西边最偏的地方划排泄区，离水源远，绝不让脏水污染滤水器！”
墨渊凑过去看，三条线画得笔直，烹饪区旁圈着小圆圈标“火堆位”，排泄区旁画着交叉的树枝标“遮拦”，连每个区域要留多宽的过道都标好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宠溺：“你心真细，过道留得刚好，狩猎兽人扛着猎物走也不挤，遮拦也得弄结实点，不然刮风下雨没用。”
这话刚落，绿芜就拽着黑石冲过来，兽皮袋“咚”地砸在地上，声音大得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兽皮我带了三大张！还有晒干的藤条，搭遮拦绝对结实！黑石腿好得差不多了，非说要搬青石板，说要帮云舒分担，拦都拦不住！”
黑石立刻挺了挺胸，拍着自己的腿喊：“我能搬！小一点的青石板没问题，就算走慢些，也绝不拖大家后腿！”
“别逞强。”云舒赶紧按住他的手，语气软却坚定，“你腿还没好透，搬青石板太伤腿，万一再摔了，以后怎么跟我学编竹篮装野果？搭遮拦、绑藤条也需要人，那活儿轻松，还能盯着你别瞎跑，听话！”
一提编竹篮，黑石眼睛瞬间亮了，立马转身找绿芜：“那我搭遮拦！保证绑得比谁都紧，风刮过去都纹丝不动！”
见人齐了，墨渊拎着石斧往空地中间一站，“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颤，原本闹哄哄的兽人瞬间静了：“都听着！现在开始划分三个区——居住区、烹饪区、排泄区！划完部落干净不生病，有力气的跟我去搬青石板，谁偷懒，就去扛最沉的那块；雌性和幼崽整理火堆、铺干草，把烹饪区的碎石清干净，不许留隐患！”
“我去搬青石板！上次狩猎我扛过四百斤的野猪，这点石板不算啥！”
“我整理火堆！保证把每个火堆的火星都灭干净，再围上小石子，绝不让火星乱溅！”
“我砍树枝！搭遮拦要直的树枝，我去挑最粗的！”
兽人们瞬间炸了，抄起工具就往部落外的石堆跑，连几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崽，都拉着大人的衣角要去铺干草。石根长老也拄着拐杖跟过来，花白的胡子翘得老高：“我也去！搬不动青石板，我就盯着你们划界限，别歪歪扭扭的像条蛇！以前部落乱得像个兽窝，这次规整了，才像个能好好过日子的地方！”
有长老带头，兽人们干劲更足了。墨渊领着十几个狩猎兽人，一趟趟往回搬青石板，每块都有半人高，他扛在肩上却跟拎着羽毛似的；云舒带着几个雌性，蹲在地上用小石子沿石板线摆基准，连差一手指的距离都要调整，又把分散的火堆全挪进烹饪区，杂草碎石清得干干净净，连一片枯叶子都没剩。
黑石也没闲着，跟着年轻兽人帮着递藤条、扶树枝，腿不能用力，就用胳膊夹着藤条，走两步歇一下，额角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地上晕开小水点，却没说一句累。云舒看在眼里，快步跑过去，把他手里的藤条接过来：“别忙了！去帮绿芜姐剪兽皮，那活儿不用使劲，还能坐着歇会儿，再累着腿，编竹篮就没你份了！”
黑石一听编竹篮要没份，立马松手，往绿芜那边跑：“我去剪兽皮！保证剪得整整齐齐，不浪费一点！”
石根长老跟在云舒身后，看着她蹲在地上摆石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还不忘提醒兽人“石板别铺歪”，再看周围兽人热火朝天的模样，彻底心服口服了。以前他总觉得划分区域是瞎折腾，现在才明白，云舒不是想搞新鲜花样，是真的把部落当成家，把族人当成亲人，才会考虑得这么周全，就想让大家住得舒服，少遭罪。
“云舒，”石根突然开口，语气满是敬佩，“东边住人暖和，中间做饭方便照应，西边方便不脏水，连过道都留好了，比我这活了几十年的老头子还想得周到！”
“长老过奖了。”云舒笑着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等界限划完，咱们在排泄区旁挖几个深点的小坑，把粪便埋进去，夏天不招虫子，也没臭味，还能让土地更肥，以后种野菜都好用！”
“埋粪便还能肥土地？”石根眼睛瞬间亮了，转身就往石堆跑，“我这就去跟墨渊说，多找几个人，坑挖深点，既能埋粪便，还能肥地，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没一会儿，墨渊就带着人搬来第一批青石板，蹲在地上听云舒说清每个区域的范围，立刻动手铺。他力道把控得极准，每块石板都铺得严丝合缝，连一点缝隙都没有；其他兽人跟着学，铺歪了就互相帮忙抬，偶尔有人喊“云舒雌性，这块往哪挪”，云舒刚说“往右半指”，墨渊已经动手调整好了，默契得让周围兽人都忍不住惊叹一声！
太阳渐渐沉到西山后，三个区域终于划好了！
东边居住区，青石板圈出个大大的圆圈，把十几间山洞全裹在里面，过道宽宽的，狩猎兽人扛着猎物走也不挤；中间烹饪区，方形石板里摆着十几个整齐的火堆，周围铺着厚厚的干草，坐满了人都不觉得闷；西边排泄区，小圆圈旁挖着五个深坑，绿芜和黑石搭的遮拦用树枝和兽皮缠得紧实，还留了透气的缝隙，风刮过去都纹丝不动。
兽人们围着三个区域转来转去，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停惊叹：“我的天！这也太整齐了吧！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烤火时火星溅到山洞，把过冬的兽皮烧了！”
“排泄区有遮拦还有坑，再也不用躲到树后面，还怕被人看见，太方便了！”
“阿豆！别在居住区的石板上打滚，摔了哭鼻子，我可不管你！”
几个幼崽在石板旁追着跑，笑声飘得老远。墨渊走到云舒身边，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光，心里满是骄傲——这都是她一点点规划、一点点盯着弄好的，是她让乱糟糟的部落，变得有模有样。
他伸手想擦她额角的汗，指尖刚碰到她的脸颊，两人都顿了一下，耳尖“唰”地一下全红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乱。
“累坏了吧？”墨渊的声音放得极低，像怕惊着她，“歇会儿，我去烤野果，给你留最红、最甜的那颗。”
“不累！”云舒摇摇头，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满是成就感，“看着大家这么开心，看着部落变成这样，再累都值得！”
绿芜和黑石也跑过来，绿芜拉着云舒去看遮拦：“你看！我跟黑石用藤条把兽皮绑在树枝上，还留了透气的缝，不闷还结实！黑石挖的坑也特别规整，深浅都一样，埋粪便绝对够！”
黑石立刻凑过来，像只等夸奖的小兽，眼睛亮晶晶的：“云舒，我挖的坑是不是最好的？以后我还能挖更多，帮部落做更多事！”
“是是是，黑石最厉害！”云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黑石立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转身就去跟其他幼崽炫耀自己挖的坑。
石根长老走到空地中间，敲了敲拐杖，原本闹哄哄的兽人瞬间静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部落能变这么规整、这么好，全靠云舒！从今天起，规矩记死了——居住区不许烤火，烹饪区不许乱扔杂草碎石，排泄区必须把粪便埋进坑里！谁不守规矩，不管是狩猎兽人还是幼崽，我第一个罚他去扛最沉的青石板！”
“好！”兽人们齐声喊，声音洪亮得震得树上的叶子都落了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墨渊在烹饪区烤了满火堆的野猪肉和野果，还煮了一锅野菜汤，香味飘得整个部落都是。兽人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烤肉，喝着温热的滤水，聊着明天要学编竹篮的事，笑声、说话声、幼崽的打闹声混在一起，暖得人心口发颤。
云舒坐在墨渊身边，手里捏着颗烤野果，甜汁顺着指缝往下流。她刚要擦，墨渊就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兽皮，又悄悄把自己手里最红、最饱满的野果，塞到她手里：“这个更甜，你吃，我这颗有点酸，不适合你。”
云舒抬头，正好撞进他的眼睛里——冰蓝色的眸子里，全是她的身影，温柔得能化了冬天的冰。她心跳猛地“咚咚”炸响，快得像要跳出来，赶紧低头接过野果，小声说了句“谢谢”，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连不敢再抬头看他。
夜色越来越深，兽人们渐渐散去，回自己的山洞休息。墨渊帮云舒收拾好东西，又拿着石斧，把居住区的青石板挨个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松动的，才送她回山洞。
“晚上要是怕黑，或者听见动静，就喊我，我就在隔壁山洞，一秒钟就能过来。”墨渊扒着兽皮帘，还在不停叮嘱。
“知道啦，你也早点休息，今天搬了一下午青石板，肯定累坏了，别再守着我了。”云舒推了推他的手，看着他转身离开，才轻轻拉上兽皮帘。
躺在软乎乎的雪狐兽皮上，云舒抱着装兔绒的小布包，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兽世基建路，才刚迈出一小步，接下来要教大家编竹篮、改良石器，还要挖蓄水池存水，甚至想试试种点容易活的野菜，让部落的人不用只靠狩猎过日子。但只要一起努力，再难的事，都有底气去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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