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战旗金纹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楚狂歌刚要转身回帐篷,龙影的军靴声突然从左侧传来——特种部队出身的男人脚步轻得像猫,但此刻他的呼吸声却重得反常。
龙影的战术手电光束扫过营地外三十米处的雪坡,光斑停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下。
楚狂歌的瞳孔骤然收缩。
哨兵小刘的尸体呈半跪姿势,后背抵着树干,下巴抬起,视线正对着那面刚升起的战旗。
他的脖颈处有道极浅的血痕,像被刀尖轻轻划开的蝉翼,暗红的血在雪地上洇出个不规则的圆。
颈动脉精准切断,刀速快过痛觉神经反应。龙影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在伤口边缘比了比,手法......和你三年前在滇南丛林狙杀毒枭时用的割喉三式,分毫不差。
雷莽的拳头地捏响指节,腰间的开山刀地弹出半寸:清道夫的影武者?
还是他娘的内鬼!他踹了脚旁边的雪堆,积雪簌簌落进小刘怀里——那是具还带着余温的尸体,死者右手死死攥着片灰布角,露出半截洗得发白的领口。
楚狂歌单膝跪地,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布角。
布料触感熟悉得让他喉头发紧——正是他昨日换下、随手扔在周铁衣物资箱里的旧军装。
能近身扒我衣服,还不被我察觉......他声音发沉,指腹碾过布角上的线结,那是凤舞上个月帮他补的,除非是另一个我。
营地突然静得能听见松枝上积雪坠落的脆响。
封锁营地!楚狂歌霍然起身,军大衣下摆扫起一片雪雾,全员禁足,龙影带三组人搜身,雷莽守物资库,周铁衣看好弹药。他转身时目光扫过人群,落在缩在帐篷口的凤舞身上,凤舞,跟我来。
搜身没用。凤舞跟着他走进临时指挥所,军靴在结霜的地面踩出细碎的冰碴,复制体连记忆都能复制,你搜不出破绽。她从战术背包里取出微型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绿色波形图,但我在小刘伤口里检出了微量麻醉剂,成分和清道夫的预激活药剂高度吻合——他们想制造楚狂歌分身作案的假象,瓦解军心。
楚狂歌的指节抵着下巴,盯着篝火映照下的战旗影子。
旗面金纹在帆布上投出流动的光,像极了他每次开启战魂时,眼底翻涌的血色。
去把所有武器堆到旗杆下。他突然说。
凤舞的睫毛颤了颤:你要做什么?
我要找的不是的人,是的人。楚狂歌抓起桌上的军刺,刀柄在掌心磨出温热的触感,真正的敌人,不敢空手站到我面前。
当雷莽一声把佩刀砸在武器堆上时,篝火地蹿高半尺。
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拍着胸脯吼:老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你混,要查先查老子!周铁衣紧随其后,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改装沙漠之鹰在雪地上滑出半米,金属撞雪的声响像颗哑弹。
苏念抱着她的弹弓走过来,发梢沾着雪粒,把弹弓轻轻放在最上面,抬头时眼底映着战旗的金芒。
最后走到楚狂歌面前的,是新投效的狙击手。
他的手指扣着狙击枪背带,指节白得发青,枪管在雪地上拖出条蜿蜒的痕迹。
叫什么名字?楚狂歌没伸手,只是盯着对方发抖的眼角。
狙击手的喉结动了动:张......张九。
张九是清道夫给的编号。楚狂歌的声音放轻,像在拆颗哑雷,你娘给你起的名儿,该是山河湖海,对吧?
狙击手的眼泪地砸在枪管上。
他突然松开枪带,整个人跪了下去:我本名叫张山河!
三年前他们把我关在704监狱,用电流烧我脑子,非让我记着自己是夜隼17......他从靴筒里摸出根细如牛毛的毒针,这是清道夫的洗脑锁,说要是敢说真名就自尽......
楚狂歌蹲下来,亲手卸下狙击枪的枪栓。
他把空枪递回张山河手里,掌心重重拍了拍对方手背:张山河,从今往后,你的枪只认这个名字。
张山河的肩膀剧烈颤抖,他捧住空枪,像捧着失而复得的命。
深夜的雪更大了。
龙影穿着楚狂歌的军大衣在营地里巡走,帽檐压得低低的,路过岗哨时故意用拇指蹭了蹭鼻尖——那是他们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时的暗号。
而真正的楚狂歌,此刻正缩在小刘尸体旁的雪堆里,身上裹着哨兵的旧棉袄,混在三具中间。
子时三刻,雪幕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楚狂歌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能听见自己战魂在血管里跃动的声音——这是种本能的警觉,像野兽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黑影蹲在小刘尸体前,戴着手套的手探向死者攥紧的布角。
楚狂歌突然暴起,铁钳般的手扣住对方手腕,反身将人压在雪地上!
老陈?他愣住了。
被压在雪地里的是营地炊事兵,五十来岁的老头,此刻脸上还沾着灶灰,怀里掉出半块烤糊的红薯。
我没......没偷东西......老陈的牙齿打战,却没挣扎,我就是想......想看看他脖子上的伤......
楚狂歌松开手,老陈立刻爬起来,哆哆嗦嗦摸出个泛黄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是张黑白照片:穿旧军装的青年抱着个钢盔,背后的哨站牌子上写着两个字。
他是我老连长。老陈的手指抚过照片,清道夫血洗哨站那年,他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我,自己引开追兵......后来他们说他死了,可我总梦见他站在雪地里,说老陈,给我留碗热汤......他突然抓住楚狂歌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立碑刻名那天,我就觉得是他回来了!
我想看看你割喉的手法......和他是不是一样......
楚狂歌的喉结动了动。
他解下自己那件残破军装,披在老陈肩上。
军装还带着他的体温,老陈愣了愣,突然像孩子般哭出声来,眼泪砸在照片上,把两个字晕染成模糊的团。
帐篷外的苏念蹲在雪地上,指尖轻轻贴着地面。
她能感觉到地底传来细碎的情绪波动,像无数根针在扎她的神经。第五个......哭了。她轻声说,呵出的白气里裹着点微光。
远处山脊上,那道太阳色的信号镜反光突然晃了晃,像是被风吹偏了角度。
后半夜,阿七从医疗帐篷里出来,搓着冻红的手对楚狂歌摇头:老陈咬了牙囊,好在发现得早,不过他醒了怕是......
雷莽的骂声突然炸响:什么他娘的老连长!
老子当年在边境吃他做的饭,他连盐都舍不得多放!
现在倒好,摸哨杀人的事儿都敢干,等他醒了老子非......
楚狂歌没说话。
他望着战旗在风雪中翻卷的金纹,忽然想起老士官张大山说的那句话——你爸给你编号,可你妈给你起名。
雪还在下,却掩不住战旗上的金纹,正随着风,一点一点,烧穿了夜色。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里,有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盯着那面猎猎作响的战旗,指节缓缓扣紧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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