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块烧焦的电路残片，指甲在“玄霄子·原型机03号”几个字上来回刮了三遍。
这玩意儿是从痒痒挠里抠出来的，偏偏是在张副董蜘蛛腿爆裂之后才显现，摆明了是冲着监控来的。
系统浮出一行提示：
【检测到远程窥视残留信号】
【建议建立反向信息流】
我收起残片，顺手把痒痒挠塞进裤兜。
现在全楼都安静得离谱，像是刚被高压锅蒸过一遍，连保洁车轮碾过地砖的声音都能听出混响。
我知道……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静音模式。
周振南没露面，但他的影子一直压在整栋楼的节奏上。
尤其是王铁柱——那个每天准时十点十五分来茶水间续酒的市场部主管。
昨天会议上他还缩在角落打嗝，今天一早却穿着熨得发亮的西装，走路像踩着节拍器，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某个点，跟昨晚被定魂钉钉住的蜘蛛傀儡一个德行。
我调出手机后台，李狗剩刚发来一段加密轨迹图。
红线标注着他最近三天的行动路径，精准得不像活人：八点打卡，九点半巡视东区工位，十点十五分抵达茶水间，取酒，喝一口，转身离开，误差不超过十二秒。
这不是巡察！
是巡演。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拎着工具箱溜进茶水间。
咖啡机底下那层滤网已经被我动过手脚，符纸泡在热水管里，只要水流启动就会析出朱砂成分，喷出来就是一道微型驱邪雾。
微波炉转盘下面卡着个米粒大的镇魂铃，加热到六十度自动弹射，声波频率专克赶尸类神经反射。
这套机关叫“八卦连环扣”，名字听着玄，其实就是利用日常动线设套。
你每天几点喝水、喝什么、站哪边、按哪个按钮，全是剧本。
只要踩紧节奏，下一秒就得跳舞。
我蹲在地上检查最后一道触发线，痒痒挠轻轻敲了三下地板——这是和李狗剩约好的暗号，表示“陷阱就位”。
刚收手，门外就传来皮鞋踏地的节奏。
哒、哒、哒。
稳得像节拍器！
王铁柱推门进来，手里拎着那只从不离身的玻璃酒瓶，瓶身贴着“养生枸杞原浆”的标签，实际装的是老宋厨房偷灌的高度白酒。
他径直走向架子，动作流畅得不像醉汉。
我闪身藏进隔间，屏住呼吸。
他伸手去拿酒瓶的一瞬，我用脚尖轻踢地面，震动顺着地板传到咖啡机底座。
机器“嗡”地一声启动，热水冲过滤芯，赤红色液体“嗤”地喷出，正中王铁柱鼻梁。
他猛地后退一步，右脚踩上了我提前埋好的压力感应线。
“叮——”
微波炉门弹开，一股热气涌出，夹杂着几乎听不见的嗡鸣。
那枚微型镇魂铃悬浮半空，旋转三圈，声波扫过整个空间。
王铁柱身体一僵，双臂猛然抬起，手腕内翻，脚步开始机械挪动——左一步，右一步，抬腿，顿足，肩膀耸动，活脱脱一场简化版赶尸舞。
我闪身而出，假装去扶他：“王哥！你怎么了？”
他眼球上翻，嘴里发出“嗬嗬”声，四肢还在抽搐摆动。
我借势贴近，指尖一弹，一枚芝麻大的监听器滑进他酒瓶内胆的夹层。
瓶身有双层结构，外层标着配料表，里层藏着真空隔热层，正好藏东西。
“哎哟，您这舞跳得挺标准啊。”
我拍了拍他肩头，顺势把痒痒挠往他领口一蹭，沾了点汗液回来。
“是不是颈椎有问题？要不要去楼下理疗科看看？”
话音未落，他动作戛然而止，眼神恢复清明，茫然四顾：“我……怎么在这儿？”
“您刚才打了个喷嚏，差点撞倒柜子。”
我指了指地上湿漉漉的咖啡渍。
“可能是过敏，要不我帮您换瓶水？”
“不用！”
他一把抱住酒瓶，转身就走，步伐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精准。
我站在原地，看着监控小窗里的画面。
王铁柱走出茶水间，背影笔直，像根被拉紧的钢丝。
系统提示浮现：
【观众认可值+65】
【解锁成就：茶水间导演】
还没完……
我掏出痒痒挠，按下末端按钮。
一道微弱投影在墙面闪现：
王铁柱独自站在茶水间，仰头喝酒，眼神涣散，嘴唇微动，仿佛在说——
“都是周董让干的。”
画面只持续五秒……
随即恢复正常录像覆盖。
但我知道……
这五秒已经够内网自动抓取并上传到董事长办公室的老式显示器上了。
那台机器从不联网，只接内部闭路，而它的录制程序永远开着。
就像一只不肯闭眼的眼睛。
半小时后，我坐在工位上装模作样改ppt，眼角余光瞥见电梯门开。
王铁柱再次出现，这次他没去茶水间，而是拐进了财务部走廊，脚步依旧规整。
我打开手机，监听信号已成功回传。
音频里先是沉默，接着传来一阵低语，断断续续：
“……佛像液……三点送检验室……别走流程……直接注入培养皿……”
我手指一顿。
佛像液？
哪个佛像？
正要深挖，耳机突然滋啦一声，信号中断。
再刷新，只剩一片杂音。
不是故障！
是有人切断了传输。
我抬头看向顶楼方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痒痒挠。
这招够狠，但不够急。
如果周振南真想灭口，根本不会只断一条线，他会连人带瓶一起扔进焚化炉。
可他没动！
说明他看到了那段伪造画面，也信了王铁柱还在可控范围内。
小丑互骗的游戏开始了。
我低头继续敲键盘，页面切换成一份普通报销单。
实际上，后台正通过欧阳青留下的言灵病毒残迹，逆向追踪那条被截断的信号源。
两分钟后，定位跳出：
地下二层b区，实验室备用通道。
那里本该锁死，除非有董事长亲批的权限卡。
我合上电脑，起身去茶水间倒水。
路过保洁柜时，顺手把痒痒挠插进拖把桶，沾了点清洁剂。
回来的路上，故意在监控死角停顿三秒，将一张微型存储卡塞进袖口。
计划通了一半。
另一半，得看王铁柱今晚会不会梦见自己在跳大神。
我坐回位置，打开邮箱，给自己发了封空白邮件，附件名写着“周董最爱的养生粥配方”。
发送成功！
五分钟后……
系统提示更新：
【监测到高权限账户访问记录】
【来源：董事长办公室】
我笑了……
这年头，连AI都不相信人类会主动说实话，但它们永远想不到，最有效的谎言，往往藏在一句“我没说”的静默里。
王铁柱的酒瓶现在正立在办公桌上，阳光照过去，瓶身反光映在天花板上，晃出一圈淡淡的红晕。
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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