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的邀请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热忱。
其中既有对强者的尊重,也暗含着一个东域一流宗门长老的自信与底气。
沈元墨对此,不置可否。
他只是平静地,微微颔首。
下一瞬,他的身形,就在原地淡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没有撕裂空间的刺目光华,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未曾带起。
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先前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倒影。
清虚子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瞳孔骤然凝缩成了针尖!
他心中的那个猜测,几乎要破体而出!
这绝非寻常的挪移之术!
这是对空间法则的理解臻至化境之后,才能施展出的神通!
还未等他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
沈元墨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白玉楼船的船首。
悄无声息,宛若鬼魅。
他身后,还跟着那对早已被连番变故,惊得神魂都有些恍惚的云家父女。
二人脸上,兀自残留着一片茫然。
显然,他们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如何移动的。
“道友……请!”
清虚子心神剧震,脸上的笑容愈发谦卑恭谨。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侧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在前方为沈元墨引路。
楼船之内,别有洞天。
一步踏入,周遭景象斗转星移。
外界的喧嚣与嘈杂,瞬间被隔绝在外。
一股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浸润着每一个毛孔,让人通体舒泰。
眼前,竟是一方自成体系的小世界。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皆以珍稀的灵木玉石搭建,其上铭刻着聚灵与防御的阵纹,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天地精粹。
假山流水,错落有致,那潺潺流淌的,并非凡水,而是由灵气液化而成的灵液。
好大的手笔。
即便是沈元墨,也不由在心中,生出一丝赞叹。
这艘楼船本身,就是一件品阶极高的空间法宝。
其价值,恐怕足以掏空一个三流宗门的全部底蕴。
不愧是传承自上古的一流宗门,这等底蕴,确实非同凡响。
楼船之上,除了清虚子,还有几名身穿同样万千星辰道袍的年轻男女。
他们个个气息悠长,神光内敛,眼眸之中,带着一丝属于天之骄子的傲气。
显然,他们便是清虚子此次带来,准备参加升仙大会的门中天才。
当他们看到自家那位地位尊崇,修为高深的清虚长老。
竟然对一个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年轻的青衣男子,如此恭敬,甚至不惜亲自引路之时。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无法掩饰的好奇与审视。
几名心高气傲的弟子,彼此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催动了自己的神识。
无形的精神力量,化作数道细微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向着沈元墨的身上探查而去。
他们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
他们的神识,在触及沈元墨身体表面的那一刹那。
便如同飞蛾扑向了吞噬一切的黑洞,又似冰雪落入了沸腾的岩浆。
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浩瀚之力,瞬间将他们的神识彻底吞噬、湮灭,消散一空!
“嗯?!”
那几名天才弟子,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一股恐怖绝伦的反震之力,沿着他们与神识之间的联系,悍然倒灌而回!
噗!
其中一名修为稍弱的弟子,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遭雷击,蹬蹬蹬连退数步,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其余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全都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凿击了一下!
剧痛袭来,眼前金星乱冒,头颅仿佛要当场裂开!
他们看向沈元墨的眼神,瞬间变了!
之前的好奇、审视、不服,尽数化为了深深的,刻骨的惊骇与忌惮!
那是什么?
他们的神识探查过去,看到的不是修为的壁垒,不是灵力的海洋。
而是一片无垠的,死寂的,混沌的虚无!
仿佛那具年轻的身体里,藏着一方即将归于寂灭的宇宙!
怪物!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清虚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一眼。
那眼神,冰冷,且带着一丝警告。
几名弟子顿时噤若寒蝉,连忙低下头,再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清虚子这才收回目光,将沈元墨引入了一间装潢雅致,飘荡着淡淡静心檀香的静室之中。
他亲自执壶,为沈元墨斟上了一杯由千年悟道茶树的嫩叶,泡制的香茗。
茶汤碧绿,热气氤氲,化作一道道玄奥的符文,盘旋而上,又缓缓消散。
“看道友面生得很,不似东域之人。”
清虚子放下玉壶,试探性地开口,打破了静室内的沉默。
“不知仙乡何处?师承何人?”
“一介散修,自海外而来,不足挂齿。”
沈元墨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润的茶水滑入喉咙,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直冲神魂,让他因推演而略显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的回答,平静,淡然,滴水不漏。
却也带着一种无形的疏离,让那本想继续深挖他底细的清虚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清虚子干笑了一声,极为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此次的升仙大会之上。
他谈及了东域近来声名鹊起的几位绝世天才,言语之间,不乏赞赏。
又在不经意间,向沈元墨透露出,万法仙门海纳百川,求贤若渴,对于像沈元墨这等实力深不可测的散修强者,更是欢迎至极。
他甚至暗示,只要沈元墨愿意,他可以动用自己的权限,直接引荐沈元墨,成为万法仙门的客卿长老。
其地位,与他这位货真价实的返虚长老,一般无二。
面对这堪称一步登天的诱惑,沈元墨只是静静地听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就在这静室之内,主宾交谈甚欢,气氛恰到好处之时。
忽然!
一声冷哼,毫无征兆地自楼船之外传来!
这声音,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炸响!
“清虚子,你万法仙门的架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无尽的杀伐之意。
一字一句,都如同冻结万物的玄冰,要将人的神魂,都当场冻裂!
话音未落!
嗤啦——!
一道锋锐到了极致的恐怖剑意,撕裂了苍穹,自那九天之上,轰然斩落!
剑意无形,却又真实不虚!
它无视了白玉楼船那强大的防御禁制,穿透了层层空间,其目标赫然直指静室之内的清虚子!
那股纯粹到了极致,仿佛为杀戮而生的意志,已然达到了返虚之境!
“嗯?!”
清虚子脸色骤变!
他手中的白玉拂尘,猛地向着空中一甩!
“嗡!”
三千拂尘银丝,在这一瞬间,根根绷直,其上亮起亿万玄奥道韵符文!
三千银丝,化作三千道交织着天地法则的秩序神链!
神链纵横,瞬间在半空之中,结成了一张覆盖了整间静室的法则天网!
叮!!
那道无坚不摧的恐怖剑意,斩中法则大网的瞬间,爆发出了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金铁交鸣!
恐怖的能量涟漪,在静室之内轰然炸开!
但都被那张看似脆弱的法则天网,尽数挡下!
清虚子缓缓起身。
他脸上那仙风道骨的温和笑意,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与阴沉。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出现在船首。
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艘通体呈暗金色,其造型,就仿佛一柄被放大了亿万倍的古朴巨剑的狰狞飞舟,不知何时,已悄然悬浮于虚空之中。
飞舟船首,一名身穿黑衣,身背一柄连鞘古剑的中年男子,正冷冷地注视着这里。
他的眼神,凌厉得不似人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彻骨冰寒。
“剑尘子!”
清虚子看着那名黑衣中年人,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你太一剑宗,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一来,便刀剑相向,是何道理?!”
太一剑宗!
船舱之内,云天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心脏再次猛地一缩!
东域第一剑修宗门!
与万法仙门齐名,威震整个东域的庞然大物!
那名叫剑尘子的黑衣中年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清虚子的身上,停留哪怕一瞬。
他直接越过了这位万法仙门的返虚大能,如同两柄出鞘的绝世神剑,死死地锁定在了那坐在静室之中的沈元墨身上!
一股冰冷刺骨,不加丝毫掩饰的森然杀意,自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用一种仿佛在审判死囚的冰冷语气,一字一顿地,森然开口。
“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是来找他!”
“刚才,就是他,废了我太一剑宗一位真传弟子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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