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下那场近乎神话的战役,已过去半月有余。然而,它所引发的波澜,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至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其影响之深远,远超任何一场寻常的王朝更替或江湖纷争。
起初,消息是以一种近乎荒诞、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传播开来的。
侥幸逃脱的蒙古溃兵,将他们在襄阳城下所见的一切带回了北方。然而,他们的描述往往语无伦次,充满了惊恐:“魔鬼!郭靖是魔鬼!他一掌下去,地就陷下去一个大坑,上千人就这么没了!”“还有那个老叫花,像风一样,在军阵里穿来穿去,碰到他的人就成片地倒下去!”“欧阳锋……他一指头就废了国师!” 这些描述在蒙古军中流传,起初只被当作败军之将为自己开脱的疯言疯语,甚至引来了军法官的鞭笞。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溃兵带着几乎一致的恐怖回忆归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开始在北地军营中悄然蔓延。
而在中原,消息的传播则更为迅速和……夸张。襄阳守军和助战的武林人士是亲历者,他们的描述虽然相对客观,但其内容本身就已足够惊世骇俗。
“郭大侠……不,郭神仙!就那么一掌,真的,就一掌!面前上百丈的地面就塌了!那些蒙古骑兵,连人带马,像烟一样就没了!” 一个从襄阳退役返乡的老兵,在村口的酒肆里,唾沫横飞地向围观的乡邻讲述着,激动得满脸通红。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洪老前辈在万军从中,就跟逛自家后院一样!那些箭射到他身上,就跟碰到棉花似的!”
“还有那位欧阳先生,以前都说他是老毒物,可现在……啧啧,金轮法王在他手下就跟小孩子似的!”
“杨过少侠和小龙女,那剑法,简直不是人间该有的!两人像跳舞一样,蒙古兵就倒下一片!”
这些讲述,一传十,十传百,每经过一张嘴,便添上几分神奇的色彩。传到后来,郭靖已被描绘成能呼风唤雨、引动天雷的神人;洪七公成了瞬息千里、化身万千的陆地神仙;欧阳锋则成了掌控阴阳、操纵生死的冥府阎罗;杨过小龙女成了不食人间烟火、剑舞惊鸿的仙侣。万象源庭,更是被传成了云雾缭绕、琼楼玉宇、遍地灵药仙草的天上宫阙。
茶馆酒肆、江湖驿站,处处都在热议此事。起初,大多数人仍是嗤之以鼻。
“一掌灭千军?扯淡!你当是说书呢?”
“肯定是襄阳守军为了鼓舞士气编出来的!”
“郭大侠武功是高,可也没到这份上吧?这牛皮吹得太大了!”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披露,尤其是那些亲身参与守城、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如朱子柳、点苍渔隐等人,在各自门派或交游圈中,以极其严肃甚至带着敬畏的口吻证实了此事的核心——郭靖等人确实展现出了远超世俗理解、近乎仙魔的力量——质疑的声音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消化的震撼和茫然。
整个武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以往衡量武功高低的“五绝”、“掌门”、“长老”等标准,在襄阳城下那场神迹般的表演面前,彻底失去了意义。苦练数十年的剑法、掌法,在那弹指间天崩地裂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一种“武学之路是否已到尽头”的迷茫感,笼罩在许多江湖中人心头。
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向往,也开始悄然滋生。如果郭靖他们能做到,那是否意味着,武学的巅峰,远非他们此前所认知的那样?是否存在着一条通往更高层次的、真正的“武道”之路?而这条路的钥匙,似乎就掌握在那个神秘的“万象源庭”和那位深不可测的“顾庭主”手中!
一时间,终南山,这个以往在江湖中并不算特别起眼的名山,成为了天下武林瞩目的焦点。无数怀揣着梦想、渴望突破、或是单纯好奇的江湖人士,从四面八方涌向终南山脚。他们不敢擅闯那云雾缭绕的仙境,只能在山外徘徊、打探,希冀能窥得一丝仙缘。终南山下的城镇,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客栈爆满,酒肆人满为患,到处可见持刀佩剑的江湖客,议论着同一个话题——万象源庭。
在这股席卷天下的暗流之中,万象源庭内部,却依旧是一片宁静祥和。
湖心岛,千秋阁内。
顾千秋凭窗而立,神识微动,便能感知到山外那汇聚而来的、如同繁星般密集的意念波动——好奇、渴望、敬畏、怀疑……种种情绪,交织成一片喧嚣的精神海洋。他嘴角微扬,对此局面早有预料。
【火候差不多了。】他心中暗道。襄阳一战,是宣告,是震慑,更是投下的一颗重磅诱饵。如今,鱼群已被惊动,是时候撒网了。
他心念传音,片刻后,郭靖、黄蓉、洪七公、欧阳锋、周伯通、杨过、小龙女七人,便齐聚千秋阁。
众人气息愈发渊深,经过半月静修,对自身的掌控更为圆熟,气质也更添几分超然物外。破限的时刻也近在眼前
顾千秋目光扫过众人,开门见山:“襄阳一战,效果斐然。如今外界于我源庭,已是议论鼎沸,好奇者有之,向往者更有之。”
洪七公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老叫花我现在走出去,怕是能被人当神仙给供起来!”
欧阳锋淡淡道:“虚名而已。不过,确有不少人看到了前路。”
郭靖沉稳道:“庭主,如今天下武林目光聚焦于此,我等当如何应对?是否要约束山外之人,以免扰了清静?”
黄蓉美眸流转,接口道:“靖哥哥,依我看,堵不如疏。如今世人皆知我源庭有通天之路,若一味闭门,反易引人猜忌,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她顿了顿,看向顾千秋,“借此机会,做点什么?”
顾千秋赞许地看了黄蓉一眼,点头道:“蓉儿所言,正合我意。我欲借此东风,举办一场‘论道大会’。”
“论道大会?”众人皆是一怔。
“不错,”顾千秋解释道,“非是比武较技,而是坐而论道。向天下有心向道之人,阐述武道至理,指明前路方向。一则,可正本清源,免外界以讹传讹;二则,可遴选有缘有根器者,引入我源庭门墙,壮大声势;三则,亦可借此机会,让尔等将自身突破之感悟,系统梳理,教学相长,于自身修行亦有益处。”
众人闻言,眼睛皆是一亮。这确实是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既能应对眼下局面,又能为源庭未来发展奠定基础。
杨过兴奋道:“庭主此计大妙!让那些坐井观天之辈,也知晓天外有天!”
小龙女轻轻点头:“传道解惑,亦是功德。”
周伯通拍手笑道:“好玩好玩!开大会!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人来!”
欧阳锋和洪七公也微微颔首,到了他们这般境界,与人切磋武艺已无太大意义,但论道交流,阐述自身对武学、对天地的理解,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和挑战,对他们巩固境界大有裨益。
郭靖肃然道:“庭主慈悲!此举若能点拨世人,令武道得以传承发扬,实乃莫大功德!郭某定当全力相助!”
顾千秋见众人无异议,便道:“既然如此,便定于三月之后,重阳之日,于终南山脚,开辟‘论道台’,举办‘万象源庭首届论道大会’。届时,由尔等七人,轮流登台,讲述自身武道心得,亦可演示些许手段,以证大道不虚。”
他顿了顿,继续道:“大会消息,可由蓉儿负责,通过各方渠道散播出去。言明,此会面向天下,无论正邪,不论出身,只要心向武道,皆可来听。但需守我源庭规矩,不得喧哗争斗。”
“是!庭主!”黄蓉盈盈一拜,领命而去,她心思缜密,擅长筹划,此事交给她最为合适。
很快,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从终南山传出,迅速席卷了整个天下:
“万象源庭,将于三月后重阳佳节,于终南山脚开设‘论道大会’!由郭靖、洪七公、欧阳锋、黄药师、一灯大师、周伯通、杨过、小龙女八位高手,亲自宣讲武道至理,点拨前路迷津!天下武林同道,无论门派,皆可赴会!”
这消息,比襄阳之战本身,更加震撼!它意味着,那神秘莫测的仙境,那拥有通天手段的仙尊们,竟然愿意向凡人敞开一丝门缝!这意味着,那传说中的通天之路,或许真的有迹可循!
整个江湖,彻底沸腾了!无论是名门大派的掌门长老,还是独来独往的江湖散人,亦或是亦正亦邪的旁门左道,无不闻风而动!无数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干粮,怀揣着激动、忐忑、渴望的心情,从四面八方,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朝着终南山的方向,汇聚而去!
一场前所未有的武林盛会,一场注定将载入史册、改变整个时代武道格局的“论道大会”,即将拉开序幕。而万象源庭之名,也将随着这场大会,真正响彻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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