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茧表面的“混乱度+30%”字样还没褪去,欧阳熊突然对着公输衍使了个眼色。公输衍心领神会,假装检查封印阵法,指尖悄悄在阵盘上敲了三下——这是归墟帝庭的暗号,意思是“借一步说话”。
半个时辰后,主殿密室。十九道身影围坐成圈,连向来守在机关房的公输衍都被换了下来,换成木易青临时照看影茧(她的自然之力最能掩去灵力波动)。
“那破茧子越来越不对劲了。”欧阳熊开门见山,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个“茧”字,又狠狠划掉,“昨天还在给银月坞标坐标,今天就敢给咱的计划评‘可行’?真当自己是总指挥了?”
第五屠鸿瓮声瓮气地接话:“早该收拾它了。哪天它给老银币报信,说咱在密室开会,咱都得成瓮里的鳖。”
“收拾倒不必。”司马南风指尖在案上勾勒出三条线,“它现在是把双刃剑——既能给我们送情报,也能给老银币递消息。与其砸了,不如……让它变成咱递消息的工具。”
长孙明眼睛一亮:“谋主是说……给影茧‘喂假情报’?”
“不止。”司马南风点头,眼中闪过精光,“老银币想借影茧当棋盘,那咱就反将一军,给他演场戏。我琢磨着,可用三计连环——”
他屈起第一根手指:“第一计,李代桃僵。公输衍,你连夜仿造一枚假影茧,纹路、能量波动都要和真的一模一样,只是内里换成你的‘静默机关’,能屏蔽所有信息传递。”
公输衍立刻接话:“不难。用玄铁混合魔蚕丝,再刻上‘伪灵纹’,保证连老银币的银丝探脉术都查不出破绽。只是……换的时候得瞒过真影茧的感知。”
“这就要用到第二计,偷天换日。”司马南风屈起第二根手指,“百里惊鸿,你布个‘镜像阵’,把机关房的景象复制到隔壁空屋。换茧子时,让成阳朔带着假茧潜入,同时启动阵法,让影茧误以为周围环境没变。独孤晓,你用‘心弦共鸣’扰乱影茧的感知,让它察觉不到能量波动的异常。”
独孤晓点头:“没问题。我的域场能暂时切断它和外界的联系,只要换茧子的动作够快,它反应不过来。”
“最后一计,借刀杀人。”司马南风屈起第三根手指,“把假影茧留在机关房,继续喂它‘真情报’——比如我们‘计划三天后突袭银月坞’。老银币收到消息,要么提前布防,要么设下陷阱。但无论他怎么做,都是对着假情报出手。等他发现上当,咱们早已带着真影茧,去查他真正的老巢。”
欧阳熊拍了下手:“妙!既断了他的情报源,又能牵着他的鼻子走。不过……”他看向众人,“真影茧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带在身上,万一它突然给老银币发信号呢?”
“切断它的因果线。”木易青突然开口,手里把玩着片世界树的叶子,“我用世界树幼苗的根须缠住它,再让巫马战渡点亡灵死气进去。生机与死气相冲,能形成天然的‘因果屏障’,别说传递信息,就算老银币站在面前,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巫马战立刻从怀里掏出个骷髅头吊坠:“我的‘冥河死气’够纯,保证能压住世界树的生机,形成平衡。”
“至于老银币那边……”欧阳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是喜欢看我们被影茧牵着走吗?那咱就顺着他的意,让假影茧‘记录’我们‘焦头烂额应对银月坞陷阱’的样子。等他以为胜券在握,咱再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众人越说越兴奋,连向来谨慎的闻人语都忍不住开口:“我再补个‘契约之言’,在假影茧上刻道‘单向传递’的伪契,让它只能往外发消息,收不到老银币的指令。这样一来,老银币就算起疑,也没法直接问影茧。”
“完美!”欧阳熊站起身,环视众人,“就这么办。记住,此事绝不能走漏风声,连对詹台明他们几个都得瞒着——不是信不过,是影茧太敏锐,万一谁心里起了波澜被它察觉到,就前功尽弃了。”
第五屠鸿瓮声瓮气地吐槽:“早该这么干了。天天被个破茧子牵着鼻子走,传出去丢咱归墟帝庭的脸。”
“就是。”长孙明跟着附和,“上次它还嫌弃我的账本‘字太丑,无价值’,真当自己是品鉴大师了?等换了假茧子,我天天给它喂算盘珠子!”
众人低声笑起来,密室里的气氛一扫之前的凝重。这些叱咤一方的反派,最恨的就是被人摆布,如今有机会反将老银币一军,个个摩拳擦掌。
深夜,机关房。
淡青色的封印阵法仍在运转,影茧悬浮在中央,表面还亮着“金芒优先级”的字样。突然,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百里惊鸿的镜像阵无声启动,将影茧的视线“转移”到了隔壁空屋。
几乎同时,独孤晓的域场笼罩下来,像层无形的纱,隔绝了所有能量波动。成阳朔化作一道残影,抱着假影茧悄无声息地潜入,与公输衍一左一右,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完成了调换。
整个过程不到三息。
当镜像阵散去,独孤晓收回域场,机关房里的影茧依旧静静悬浮,只是内里的“芯”已经换了。公输衍的假茧做得极为逼真,连表面那层灰扑扑的质感都分毫不差,甚至还学着真影茧的样子,在接触到旁边的破烂零件时,微微震颤了一下。
“成了。”成阳朔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手里捧着真影茧,茧子被木易青的世界树根须缠得严严实实,外面还裹着巫马战的死气,像个不起眼的黑疙瘩。
欧阳熊走进来,对着假影茧吹了声口哨:“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影帝’。”
假影茧毫无反应——公输衍没给它装“互动功能”,只保留了“接收信息并传递”的设定。
众人悄无声息地撤离,只留下假影茧在封印中“站岗”。走到密道入口时,欧阳熊回头看了眼机关房,突然笑道:“老银币啊老银币,你总说观棋不语,可这棋盘要是被咱换了,你还怎么落子?”
司马南风跟上他的脚步,语气平静:“落不了子,就得入局。等他发现自己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才知道谁是真正的执棋人。”
密道石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被裹成黑疙瘩的真影茧在成阳朔手里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挣扎,却被世界树的根须死死锁住,连一丝能量波动都透不出去。
它大概永远也想不明白,这群前一刻还在围着它“投喂”的人,转瞬间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仅要跳出它的棋盘,还要把织网的人,也一并拖进来。
而此刻的银月坞,密室里的水镜正映出假影茧的画面。灰袍人看着茧子上“金芒优先级”的字样,躬身道:“看来归墟帝庭还在围着气运之子打转,并未察觉影茧的异常。”
水镜里的模糊身影“嗯”了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很好。继续盯着,等他们对银月坞动手,就是收网的时候。”
他没看到,水镜角落的假影茧表面,公输衍偷偷刻的一个极小的“傀儡印记”,正在幽光中闪了一下,像个无声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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