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只黑猪精去皮下肚后，姜星年胃里总算舒服了些。
大概是因为吃过不少人类，这头猪的肉质很柴且酸。生猪口感自然比不上烹饪过的美味，可惜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处理掉剩下的残肢后，姜星年一眼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粘血的成精许可证。他弯身捡起打开，就见上面写着黑猪精的品种、籍贯以及妖龄，准予成精几个字上还盖了金色印章。
再往后翻，则是打印了妖怪在人间所享受的权利跟义务。除了黑猪精所说的成精妖怪享有生命保护权外也明确规定着妖怪不能伤害人类的法则。
许可证上面黑猪精的职业是猪肉铺老板，想来杀手是他私下搞得副业。
啧啧，既然他违反了精规 不能伤害人类的法则，那么自己对他出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怎么样，处理干净了没有？”
黑猪精的手机再次弹出了消息，然而现在回复他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姜星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货车，缓步走到货车侧面单手放在车身上，略一用力就将十二吨的空车推下了山崖。
随后低头在手机上敲下了“干净了”三个字，便将这部老式手机一起扔了下去。
看着身上因为车祸破烂的衣服，姜星年忍不住就皱了眉头。作为一只大妖，外在形象还是非常重要的。
原主的行李少的可怜，两套洗的发白的换洗衣服，一张身份证，一份印有姜氏大厦地址的报纸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换下身上衣服时姜星年才在内裤口袋里发现一叠零钱，最大面额是五十，最小的只有一毛，零零散散加起来总共三百六十三块五毛二。
十八年的炼狱生活里，原主总共就攒下了这些钱。
哪怕已经很久没有在人类世界生活，姜星年也知道这些钱少的可怜。大概刚好够他买一张云城去海城的硬座，这一路大概没吃又没喝。
其他的姜星年都能忍，但是没吃的话他是一点也忍不了。好在热心的猪妖刚帮自己填了一下肚子，不然接下来的两天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先去到海城再做他想吧。
姜星年换好衣服收了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拿起自己的编织袋继续赶路。
至于身后山路的深坑以及路上的斑斑血迹，姜星年没有在意——
反正天险山路车祸时常发生，只要没人报案大概率是不会有人调查。
还好黑猪精接的是上不了台面的私活，想来也不会有人会关心一个单身两百多年的光棍。
天边血色红云散开，山林之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
小镇没有直达海城的火车，姜星年按照记忆里原主做的功略买票挤上了去往市中心的大巴。
边塞的落后小镇，交通工具有限。大家或许是离家探亲又或许是要去做些买卖，大包小包堆满了公共大巴的车顶以及座位边。更有甚者把鸡鸭鹅装进了麻袋里，放在自己脚边同旁边的人说着话。
那些家禽只搂露着脑袋在外面，或许是出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然而姜星年一上车，家禽们瞬间就像被谁扼住了咽喉，瑟瑟发抖努力将脑袋埋下去生怕引起对方注意。
除了司机没人注意到这个情况，平时这群鸡鸭叫声震天，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安静的有点反常。
不过鼻尖照旧充斥着各种味道混合起来的生化武气，等到众人坐好司机便不再犹豫，打算依旧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趟行程。
本来三个半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司机压缩到了两个半小时。他刚打开车门想招呼乘客下车，就见车站入口那里聚了一堆人，间或有哭闹声传来，像是发生了争执。
这下不用他开口，乘客们积极的就像刚下课的学生冲向食堂一般，拿着行李推搡着下了车往吵闹声那边去，显然都想看看热闹。
姜星年原本对此不感兴趣，奈何周围的人太热情，不自觉就被人推到了风波中心。
“儿媳妇你自己勾搭野男人也就算了，但是你不能把我们老刘家的孙子也带走啊，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妇女，而此刻她正跪在年轻的女人身边，抱着她的腿眼巴巴望着女人怀里的孩子不松手。几个月大的孩子因为受惊哇哇大哭，女人慌张的脸上则是写满了抗拒嘴里一直嚷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的之类的话。
“听说是这个女人嫌贫爱富，勾搭上城里的男人就想跑……”
“我听着也是这么个意思，你说自己走就挺不地道了，连带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孙子都要抢走这也太狠心了吧。”
“可是也不一定吧，万一真不认识是人贩子的套路呢？”
周围的人众说纷纭，只是谁都没有贸然行动，生怕惹上麻烦。
“阿姨你不要这样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眼见老人伸手要去抢孩子，年轻女人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带着颤抖向周围人求助，“我真的不认识她，求求你们帮我报警我真的好害怕……”
就在大家有所动摇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这边，紧接着车上下来了三个男人。
一个扯住了女人胳膊，一个去扶老太太，另一个则是拿着手机点开相册给围观群众看：“大家别误会，这真的是我的老婆孩子。我家穷她要绿我我没办法，她想走想离婚我也尊重她。可是孩子是我妈从小带大的，随便抱走孩子就是要她老人家的命啊！”
有好事者凑上去看男人的手机相册，只见里面全是老太太跟小婴儿的合影，还有小朋友的出生证明。当中还夹杂着一张结婚照，上面赫然就是女人跟这个男人的脸。
“我家虽说没有多富裕，但是我跟我妈对我老婆还是很好的。”
男人看着三十上下，黝黑的皮肤看着就像做力气活的老实人，给众人看照片的同时还不忘扭头对着那女人说，“小云我家虽然穷但是从来没有委屈你，二十八万八的你要给你弟弟我们都没说什么，孩子生了你说要喂奶粉我们也同意，哪怕刚出月子你就跟人滚到一起我们也没怪你。可是你千不该万该偷偷带孩子离开，你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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