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站在图书馆里的古籍区，周围静谧无声。
夕阳透过窗户斜斜的洒进来，在书架间投下细细的光斑。
每次来图书馆，她总忍不住往古籍区望，可每回将要靠近，心口就会莫名发紧，呼吸也跟着急促。
她一直以为，是这角落通风差，缺氧才让人不适。
可越是克制，就越是好奇。
她放轻脚步走进古籍区，指尖轻轻掠过一排排泛黄的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夹杂着旧纸特有的霉味，那是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
目光扫过书架，一本暗红色的古籍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伸手将书抽出，封面上的烫金字迹早已看不清，触摸着字体凹凸的纹路，才辨认出“昭国风物志”几个字。
书页已经发脆，翻动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在图书馆的电子目录中，从没看见过这本书。
突然，一团被泛黄纸张包裹的东西，从书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微弱的闷响。
苏悦弯腰拾起，展开后，一枚青色的古玉映入眼帘。
古玉入手温润，质地细腻，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
苏悦看着这玉，怎么有种熟悉感？
她在哪里见过？
是书上，还是网络上？
刹那间，苏悦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记忆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同学，图书馆要闭馆了。”
管理员的催促声，从身后传来。
苏悦回过神来，慌忙将古玉塞进书里。
“给我吧。”
管理员顺手接过古籍。
“谢谢！”
苏悦道过谢，转身准备离开。
“同学，你的东西忘在书里了。”
苏悦回头，只见管理员递过来那块玉佩。
苏悦连忙摆手：“这不是我的东西。”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是不是又在玩什么寻宝游戏？”
“叔叔，真的不是我的玉佩。”
“我在这个图书馆已经工作了三十几年，这里的每一本书的位置，我都了如指掌，书里有没有玉佩，我还不知道？”
不等苏悦回应，管理员直接将玉佩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将古籍放回原处，一边低声自语：“有人藏花，有人藏树叶，还有人藏知了、蚂蚱，这次竟然还来藏玉佩，这些年轻人……”
苏悦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又望向管理员远去的背影，她似乎也没办法说清楚了。
算了，先带回家吧，明天再来让他们调取监控，自然就能知道是谁放的。
这些年轻人，可真会给自己添麻烦。
苏悦不再纠结，临走时瞥了一眼书架上的古籍，总觉得那本书仿佛在注视着自己，顿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她加快了步伐。
夜色渐浓，她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四周一片寂静，不见一个行人。
路灯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耳边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咯噔——咯噔——”
突然，一束刺目的车灯从拐角处亮起，苏悦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令人头皮发麻。
“哐当——”
她手中的袋子掉落，麻辣烫撒了一地。
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她感觉到口袋里的古玉突然变得滚烫，就快要灼穿她的皮肤。
耳边隐约响起低沉的吟诵声，好像从远方传来，又似乎直接在脑海中回荡。
“……以玉为凭，以血为契……”
“……以玉为凭，以血为契……”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被无情地撕扯着。
最终，她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渐渐恢复。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甜的香气，身下柔软细腻的触感，舒服得不像她的床单。
苏悦努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精美的木质床顶。
层层叠叠的纱帐垂落下来，如梦似幻。
苏悦心中一惊，这是哪里？
梦境？
她试图撑起身子坐起，却感到浑身酸痛难忍，稍一用力便牵扯得骨头都发疼。
抬手时，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这根本不是她今天穿的衣服。
掌心传来温润感，她低头一看，那枚青色古玉竟还紧握在手里。
苏悦心下一慌，伸手狠狠掐向自己的胳膊。
“嘶~”
清晰的痛感传来，这不是梦。
恐惧袭来，她心跳得快要撞碎肋骨，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小姐，您醒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纱帐被轻轻掀开，一个身着翠绿色襦裙的少女站在床边，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惊喜，眼眶微红：“小姐您终于醒了，这几日您一直昏迷，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听着这熟悉的台词，看着古里古气的装饰。
苏悦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少女见状，连忙转身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后背，将杯沿轻轻凑到她唇边。
苏悦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强制压下心里的惊慌。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干涩的灼痛感稍稍缓解。
然而，苏悦此刻却不敢轻易开口，她怕一说话，就会露馅儿。
她艰难地想要坐起，少女迅速上前搀扶，顺手将靠枕垫在她的后背。
苏悦轻轻吐出一口气，尽管全身依旧疼痛，但她不想继续躺着，也不敢露出异样，只能咬紧牙关硬撑。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梳妆台，她伸手指了指台上的铜镜。
少女立刻会意，笑着打趣：“小姐别担心，您只是这几日瘦了些，很快便能补回来。”
心里却暗暗纳闷：小姐从前最不在意容貌，今日怎么醒来就看镜子？
借着铜镜，苏悦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依然是鹅蛋脸，与原先的面容似像非像，却显得更加精致，皮肤白皙得能看见上面的绒毛。
墨发如瀑，双眸漆黑，如果不是生病，一定很灵动有神。
此刻，她柳眉微蹙，干裂的下唇上印着两颗明显的牙印。
这是谁？
她在这里，那这具身体的主人又在哪里？
这种感觉很诡异，难以言喻。
“小姐昏迷了好几日，且高烧不退，老爷和夫人都急得团团转。”
不等她细想，少女一边为她整理鬓发，一边轻声说着：“府医诊断您是受了风寒，但奴婢总觉得……”
话到此处，少女突然噤声，神色有些慌张。
苏悦察觉到，少女似乎偷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
她认得这块玉佩，事情就好办了。
“觉得什么？”她用眼神示意少女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少女低头回答，“小姐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吃食。”
目送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苏悦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古玉泛着幽幽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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