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里,顾安冉整个人扑在纪瑶怀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纪瑶胸前的锦缎衣襟。
“母亲,我该怎么办啊…… 表哥他是真的心悦那个苏悦!” 顾安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委屈,“今日在长公主府,为了救她,表哥连自己的安危和名声都不顾了,直接就跳下湖去!若不是长公主帮忙封锁消息,明日整个京城必定会传得沸沸扬扬,表哥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态……”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柔弱得让人心生怜惜。
纪瑶心疼地轻抚着顾安冉的后背,一下一下顺着气,语气温柔却带着笃定:“冉儿,不哭了,有母亲在,定会给你想办法,绝不会让那个苏悦坏了你的好事。”
顾安冉抽抽搭搭地抬起头,眼眶红肿,带着一丝绝望:“可姑母说,不能动苏悦…… 她说若是丞相府再跟我们作对,会影响表哥的大事。”
纪瑶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手指攥紧了袖中的帕子。
“明面上,咱们自然不能动她,免得落人口实。可这京城鱼龙混杂,什么意外没有? 若是她出门时,不小心遇上些拐子流民,谁又能怪到我们头上?”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阴恻,“等她成了残花败柳,没了丞相府小姐的体面,你觉得端王还会稀罕她吗?”
顾安冉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为难:“可她身边有护卫,我们没法轻易下手,动静大了,只怕……”
纪瑶冷冷一笑,拍了拍顾安冉的手,安抚道:“放心吧冉儿,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护卫,也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况且,有些事又不是非得动手才行,有的是法子让她出丑。咱们只要耐心等,总能等到机会。”
想了想,纪瑶又叮嘱道:“最近你就别进宫探望你姑母了。她不让动苏悦,说到底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哪里真的顾得上你的心思?”
顾安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底的迷茫渐渐被依赖取代,轻声应道:“女儿知晓了,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
母女俩商议妥当,顾安冉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些,这才擦干眼泪,安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纪瑶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端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她女儿的。
她招手叫来随身丫鬟,附在丫鬟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丫鬟眼神一亮,连忙会意点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主院。
纪瑶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
镇南王府东院的沁雅轩内,屋檐下的灯笼早已点亮。
萧砚辞正吃得不亦乐乎,嘴角还沾着酱汁。
“菲菲,哪天再给我煨个肘子吃吧。”
萧砚辞一边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孙雪菲白了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笑意,无奈道:“天气越来越热了,肘子那种大油的东西,你吃着不觉得腻吗?吃多了积食,对身子可不好。”
萧砚辞立刻放下筷子,伸手拉住孙雪菲的手,语气讨好:“怎么会腻!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是天天吃,我也觉得香。”
孙雪菲被他这番话逗笑了,作势要抬手打他,嗔怪道:“就你嘴贫,一天到晚就知道哄我开心。”
萧砚辞趁机夹了一筷子孙雪菲爱吃的虾仁,放进她碗里,语气认真了些:“对了,今日长公主府的赏花宴怎么样?你有没有替小妹相看,有合适的人选没?”
不等孙雪菲回答,他又带着几分自责:“都怪我以前没用,没能护住母亲和小妹,让小妹在府里受了委屈,性子养得这般弱,现在母亲潜心修佛,不管府里的事,小妹的婚事,也只能辛苦你这个长嫂了。”
孙雪菲放下筷子,眼底露出一丝心疼。
“这有什么辛苦的?我是她长嫂,本就该帮衬她。”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宴会上的情形,“还能怎么样?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大多只是表面光鲜,根本看不出是不是真心实意。不过倒有两个不一样的,虽说少了点情趣,却比那些张扬浮夸的人靠谱得多。后面我再细细了解一下他们的品性,这事马虎不得。”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多了一些不满:“对了,今日大嫂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带着那只血玉镯子去了宴会,那镯子在宴会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嫂那得意的样子,我看着就心烦。”
萧砚辞一脸疑惑:“什么血玉镯子?”
“上次我不是跟你提过吗?翡翠坊不知从哪儿寻来的镇店之宝,叫‘朱络’,是用整块血玉雕成的手镯,颜色红得透亮,多少人想买都没舍得。也不知道大嫂什么时候买了去,这两年,大嫂手里的钱倒是越来越多了,日子过得越发阔绰了。”
孙雪菲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当年大哥的姨娘差点被扶正,那一家人欺辱婆母和夫君,连小妹都被吓得唯唯诺诺。
虽说这几年他们安分了些,但孙雪菲就是见不得他们日子过得安逸。
萧砚辞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原来是一个镯子,多大点事。下次为夫去给你寻个更好的,什么宝石美玉,只要你喜欢,咱们都买。你们这些女人啊,一天到晚就是比来比去的,到时候我让整个京城的夫人小姐,都没法跟你比。”
孙雪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无奈道:“你知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又不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我只是见不得大嫂那副显摆的样子, 她带去本就是想让人看的,却偏生防着我,生怕我抢了她的风头,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还想再细想大嫂最近的反常,萧砚辞却笑着打断了她的思路:“好了好了,最近府里府外的事多,难得咱们能安安稳稳吃顿饭,菲菲就别再想其他人的事了,影响胃口。”
他嚼了两口饭,又说道:“过两日也该把颐儿接回来了,免得为夫太忙,你一个人在府里无聊。那小子在他外祖家待了这么久,怕是早就把我们忘了。”看着孙雪菲的眼神,他又改口,“接回来待一段时间又送过去就是,待久了也吵得我头疼”
孙雪菲没有接话,只是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夹了一大块排骨放进他碗里。
萧辰颐今年刚满三岁,再过些日子就要开蒙,孙雪菲的父亲心疼外孙,便把他接去了外祖家玩。
再加上孙雪菲是独女,女儿出嫁后,他们难免孤寂,就老是喜欢接萧辰颐过去玩。
外祖家还有几个同龄的隔房表哥表姐,孩子们玩得投缘,萧辰颐便赖在那里不肯回来。
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饭菜的香气混合着两人的笑语,冲淡了刚才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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