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邻居街坊说的,那个被河伯当成活祭品的女孩,就是春桃!
浑身发软双手一松,陆孤鸿手中那些锅碗瓢盆全部落地。丁零当啷的,吓了周围邻居街坊们一跳。
看着陆孤鸿站在原地发愣,口鼻之间还在喘着粗气,看上去就不太正常的样子。邻居街坊们纷纷绕道而行,有先见之明的甚至直接关上房门。
果然,陆孤鸿回过神来之后,便到处抓邻居找目击者,试图从乡亲们口中找到春桃的位置:
“那个女孩被抓到哪里去了?“
“求求你们吧,告诉我河伯在哪里!他们把人抓哪里去了!“
然而,陆孤鸿周围所有邻居街坊们全部都选择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大门紧闭,远离陆孤鸿,没有人愿意提供线索。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愿意提供线索的。
陆孤鸿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是能够勾起些恻隐之心。只是,每当有人想要上前,好心告诉陆孤鸿春桃去向,好让他能够救人的时候,总有人站出来阻止:
“你傻呀去帮他,现在是有人当了活祭品我们今天就不用上供,要是让他把人救出来了,龙王连你今天的口粮都要走喽!“
陆孤鸿修仙后五感何等敏锐,将周围街坊邻居的讨论都听了个真切。
“不会的——“
看来街坊邻居只是不清楚,不知道昨晚引动滔天洪水宛如龙王现身的黑蛟早已被斩杀,所以才不敢为陆孤鸿提供线索。
陆孤鸿连忙敲响邻居的门,作为亲历者试图跟大家解释:
“那头黑蛟已经被斩杀,洪水不会卷土重来的,所以即便不上供——“
可没等陆孤鸿把话说完,邻居房门旁边的窗户打开,一盆脏水便泼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陆孤鸿被泼了一身。
陆孤鸿浑身湿漉漉的,臭不可闻。
水盆缩回窗户里,透过窗户一道声音穿墙而过,在街道中回转扩散:
“把你那臭嘴闭上!再亵渎龙王,要是激怒了龙王,虎河龙王怪罪下来,我们谁都跑不了!“
街道上安静至极,陆孤鸿只能听见那道从窗户中飘出来的话在回荡,以及各家各户锁上门闩的声音。
污水沿着发梢从头上滴落,在地上汇聚形成一个水洼。水洼上,倒映出陆孤鸿的脸。额头沾湿粘着碎发,眼角处还沾了泔水中的食物残渣。
好不狼狈。
照着水中倒影,陆孤鸿将自己眼角的萝卜干抹下。抬头想要离开,可是陆孤鸿却不知道去哪。环顾一圈,在没有人提供线索之下,陆孤鸿压根不知道春桃在哪。
最后,陆孤鸿将目光锁定在小镇外不远处那可巨大桑树。
“或许现在,也就只有师姐们能帮我了。“
迈开步,陆孤鸿朝合欢宗走。
回到合欢宗,陆孤鸿那三位师姐跟他送春桃离开的时候一样,还是坐在桑树下品茗,就连动作都没有变过。
就好像笃定,陆孤鸿会立马回来找自己一样。
“不行!这个忙我们不能帮!“
看见三位师姐,陆孤鸿马上跪下,请求师姐出马。然而,大师姐方珏曦赶在二师姐开口之前直接拒绝了陆孤鸿。
“是你自己拒绝了春桃当你的炉鼎,按道理来说春桃并不是我们合欢宗的人,我们不能插手。这件事,需要你自己去解决。“
“除非——“
大师姐方珏曦的话戛然而止,转过身不紧不慢拿起茶杯,看着远处的戈壁滩,方珏曦呷了一口茶水。
虽然方珏曦并没有将这个除非明说,但是在场四人都心知肚明。如果要让三位合欢宗师姐出手帮忙,除非陆孤鸿愿意将春桃收作炉鼎。
只要陆孤鸿将春桃收作炉鼎,那作为合欢宗一份子的春桃受欺负了,三位师姐责无旁贷。
尤其是大师姐方珏曦,肯定是要替自己人出气的。
可陆孤鸿并没有开口收下春桃当炉鼎,也没有拒绝起身离开。只是一直跪在原地,眼睛盯着自己膝盖前。
似乎还在犹豫。
深吸一口眼神坚毅,陆孤鸿似乎做好了决定,张口就要说。可当陆孤鸿他目光扫过自己手心,那道在徐富屋子房梁上抓出的伤口还流着血。
双颊瞬间通红,陆孤鸿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方珏曦将陆孤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叹一口气。叹息声轻不可闻,方珏曦一口将杯中茶喝光。
“艾柯,心辙,走了,早修结束了。“
手中茶杯随手一扔,方珏曦起身带着二师姐跟三师姐转身就要离开。动作没有丝毫拖沓,连正眼都没有眼一眼身后跪着的陆孤鸿,就这么走了。
“师姐且慢!“
见状陆孤鸿急了。
心中那些纠结瞬间抛之脑后,下意识便叫住了就要离开的一众师姐。
“我想要春桃做我的炉鼎,还请师姐们出手相助。“
方珏曦站定,但并没有回头。只是朝身旁,陆孤鸿三师姐司心辙使了一下颜色。
“啊哈~“
揉了揉眼睛,大了个哈欠,司心辙好像才刚刚睡醒。睡眼惺忪,三师姐司心辙左手掐了掐,也不抬眼看看掐算结果,司心辙便开口道:
“去东边的铁匠铺吧。“
随后三人便离开。
“铁匠铺?可是师姐,他们说是虎河龙王啊,不是应该去——”
陆孤鸿疑惑,既然是虎河的河伯抓走的春桃,那不应该去虎河吗,怎么还跑铁匠铺呢去了呢,况且陆孤鸿压根就没有听说过小镇里还有一家铁匠铺。
可三位师姐似乎是没有听见陆孤鸿呼唤一样,径直离开独留下陆孤鸿一人还跪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小镇东边铁匠铺里,铁匠们叮叮咚咚敲个不停。
“给我敲仔细点,特别是那个龙头,那可是龙王金身的灵魂之处,都给打起精神认真点。”
在铁匠铺密集打铁声中,夹杂着一道熟悉的男声。如果陆孤鸿在此处他肯定能够认出这人是谁,那人顶着一个光头,因为火炉酷热此时那锃光瓦亮的光头上也冒出了几滴汗珠。
那人,正是在徐家大宅小院中,出手抢夺陆孤鸿钱袋子的莽夫头头。
虽然整个徐家大宅在小镇中蒸发,并且还出现了些莫名其妙的传闻。但是总体上来说,那莽夫们的任务也算完成。
只是,那莽夫们的首领,那个光头竟然用这一份报酬在小镇中盘下来一间铁匠铺!
除了光头自己,就是那些小弟也不知道光头这心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老大!!”
就在此时,光头那些手下小弟回来了。一进门就在大喊大叫:
“您猜猜我们带回来什么!”
光头转身看去,眼神盯着自家手下没有说话。光头对自己手下很了解,以他们那脑子还能带回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并没有配合他们卖关子,只是一个劲用眼神催促。
一众莽夫自讨没趣纷纷散开,露出藏在身后的东西。
那正是刚刚失踪的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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