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低头看着手里这本封面赫然写着《金瓶梅》的古籍，嘴角抽搐了两下。他抬起头，用一种看老流氓的眼神盯着自己师父。
白云道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拿错了书，老脸一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书夺了回去，塞进怀里，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咳咳……哈，那个……抱歉啊徒儿，为师平时博览群书，涉猎广泛，一不小心拿错了，拿错了……”
秦萧扶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无奈地叹道：“我说师父啊……您老人家还真是……老当益壮啊？出门云游还随身带着这种‘精神食粮’？”
“兔崽子！你管我！”白云道人眼睛一瞪，梗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老夫我爱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怎么，我们老年人就不能有点个人爱好了？就不能追求点精神上的激情了？”
“行行行，您老最大，您说了算。”秦萧懒得跟他争辩，伸出手，“别墨迹了，快把给我的书拿出来吧。”
白云道人哼哼唧唧地，又开始在自己那件道袍里摸索起来。掏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本……看起来更加破旧的书。这本书连封面都没有，页面泛黄卷边。
“喏，给你。”白云道人把书往秦萧手里一塞。
秦萧接过这本“无头书”，翻来覆去看了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师父……这书怎么连个封面都没有？这也太破了吧？您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白云道人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白发，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嘛……额……是这样的。那天为师内急，跑到山里解决人生大事，结果发现没带纸。正好身上摸出这本书，我看这封面纸质还挺硬挺的，就……就撕下来擦屁股了。”
“我靠！”秦萧差点把书扔出去，一脸嫌弃，“您……您就不能撕本不重要的书吗？！比如刚才那本《金瓶梅》？！”
“嘿！你个小王八蛋！”白云道人一听就急了，“那本能随便撕吗？那可是珍藏版！带插图的！再说了，要不是想着这书里的内容可能对你还有点用，我直接就撕里面的内容擦了，里面的纸还软和点呢！”
秦萧彻底无语了，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真有你的……”
他强忍着心理不适，翻开了这本“有味道”的书。书页上的字迹是手抄的，工整而古朴，内容看起来像是一些佛经或者禅语，透着一种宁静深奥的气息。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经书啊？连个名字都没有。”秦萧一边翻看一边问，这些文字似乎有种奇特的力量，让他躁动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白云道人盘腿坐在床上，抠着脚丫子，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这是当年忘忧那个老秃驴硬塞给我的，神神叨叨的，也没说个明白。你要是看不懂，以后有机会自己去找他问问呗。”
“忘忧？”秦萧抬起头，“我上哪儿找他去啊？”
“我哪知道？”白云道人一摊手，“那老家伙比我还惨，满世界的化缘，居无定所。不过……”他顿了顿，“你要是真见着他可得小心点，那老秃驴看谁有慧根就想忽悠谁出家当和尚，你这样的，他肯定盯得紧。”
秦萧嘴角一抽：“呵呵，还是免了吧，我对当和尚没兴趣。”
“对了，还有两件正经事要跟你说下。”白云道人收起嬉皮笑脸，稍微坐直了些。
秦萧一看他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准没好事……您说吧，我听着。”
白云道人哼了一声，表示不满，然后说道：“第一件，就是林家的事儿。你小子这次可是把林家得罪到死了，一点回旋余地都没留。”
秦萧不屑地撇撇嘴：“还行吧，是他们先惹我的。怎么了？”
“那个被你打残的小子，”白云道人语气严肃了些，“听说被他师父带走去闭关了。”
“哦？”秦萧挑眉，“然后呢？闭关出来再找我报仇？”
“报仇是肯定的。”白云道人盯着秦萧，“关键是他那个师父，实力深不可测，可能……比老夫我还要厉害那么一丢丢。所以，徒儿你听好了，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碰见那老家伙，别犹豫，也别逞强，撒丫子就跑！保命要紧，听见没？”
秦萧看着师父难得如此郑重其事，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点点头：“知道了，打不过就跑嘛，这个我懂。那第二件事呢？”
白云道人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无赖的笑容，搓着手说：“这第二件嘛……就是关于那个‘宝贝’的事儿。经过为师再三考虑，仔细研究，虽然呢，那个真宝贝现在是放在我这里‘代为保管’，比较安全。但是呢……对外，有别人问起的时候，我都说东西还在你那里。”
“什么？！”秦萧一听，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白云道人的鼻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你把真的拿走了，把只破鸡留给我，还对外宣称宝贝在我这儿？！你这是把我当诱饵，放在火上烤啊！”
“嘿嘿嘿……”白云道人坏笑的说，“天将降大任于你，必先推你进火坑！徒儿，这是为师对你的磨砺和信任啊！”
秦萧看着师父那副不要脸的嘴脸，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却又无可奈何。他瘫坐回床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行……您可真行……我谢谢您啊，师父……”
白云道人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屁股站起来：“嗯，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就好。好了，事儿都说完了，为师也该继续云游去了。”说完，他也不等秦萧反应，身形一晃，就像一阵风似的，悄无声息地从窗户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房间里只剩下秦萧一个人，他刚想把那本破书随手丢到床头柜上，却看到床上多了一本《金瓶梅》！
书页里还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白云道人那歪歪扭扭、像鸡爪子扒出来似的字迹：
「乖徒儿，为师想了想，那本经书太过枯燥，怕你参悟时打瞌睡。这本《金瓶梅》带图带画，故事精彩，权当给你解闷儿，辅助修行，切记不可沉迷！——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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