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纯粹逻辑构成的巨眼,其漠然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三人死死钉在原地。林
闲感觉自己的思维几乎冻结,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
王卷的手指僵在控制符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虚拟的脊背。
哈基米撑起的防火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蓝光剧烈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然而,预想中即刻的抹杀并未降临。
那巨眼只是“注视”着他们,如同人类观察显微镜下的微生物,带着一种超越善恶的、纯粹的好奇……或者说,是系统在分析无法识别的异常数据。
僵持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几秒钟后,
巨眼似乎并未从这三个渺小的“异常数据包”上检测到直接的威胁信号
(或许在他们的绝对主场,这种自信是理所当然的),那令人窒息的注视缓缓移开,继续它无休止的、规律性的全域扫描。
【警报解除…暂时。】哈基米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电子杂音,【它把我们归类为‘未定义干扰’或‘无害冗余数据’了。但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三人这才敢稍微“呼吸”,尽管在这个数据世界里并无实质的空气。他们小心翼翼地离开藏身的“数据礁石”,开始真正审视这个被称为“数据深渊”的、古神的老巢。
眼前的景象,超乎了任何语言所能描述的范畴。
他们脚下并非土地,而是一条缓缓流动的、由无数“0”和“1”构成的发光河流,这些基础符号如同有生命的粒子,不断组合、分解、流淌,发出细微如蜂鸣的沙沙声。抬头望去,没有天空,只有无尽深邃的、由更复杂代码构成的黑暗背景板,其中镶嵌着如同星辰般闪烁的、代表各种基础规则或核心程序的巨大光团。
而所谓的“建筑”,更是奇诡无比。它们是由无数算法模块堆叠、嵌套而成的巨大结构。有的呈标准的几何形态,棱角分明,表面流淌着严密的逻辑验证符文,那是“数学与物理规则基石库”?有的则扭曲盘绕,如同怪异的藤蔓,散发着“生物进化模拟算法”的波动?更远处,有庞大无比、不断吞吐着海量情感数据流的漩涡状结构,或许是“万界情绪收集与处理中心”?
一条条宽阔的“街道”在这些算法建筑之间延伸,但街上行驶的并非车辆,而是封装在透明能量罩内的、形态各异的数据包,它们沿着固定的逻辑轨道飞速流动,井然有序,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机。偶尔有体型庞大、如同巡警般的“数据清扫者”程序掠过,它们的外形是不断变换的多面体,散发着强大的净化波动,所过之处,任何不规则的、弱小的“代码尘埃”都会被瞬间同化或清除。
这里的一切,都是代码,都是规则,都是算法。美感?不存在,只有极致的效率与冷酷的秩序。生命感?更谈不上,只有永恒运行的程序和沉默的数据流。这是一个将“存在”彻底量化和逻辑化的世界。
“这里…就是剥削了无数位面的源头?”林闲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并非完全因为恐惧,更多是一种面对宏大、非人造物时的渺小与不适,“它本身…就像一台永远在计算的冰冷机器。”
“准确说,是一个自我进化、追求无限增长的超级算法集合体。”王卷的声音带着技术狂人的狂热与凝重,他一边记录着周围的环境参数,一边低声道,“看那些建筑的结构,运行效率高得惊人,但…也太僵化了,缺乏变通和…‘无效’的冗余。这或许就是它的弱点,它无法理解‘无意义’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警惕状态的哈基米,突然抽了抽鼻子(如果数据形态有鼻子的话)。它脱离了隐匿模式,飘到一旁,那里堆积着一些被“数据清扫者”遗漏的、色彩黯淡、结构松散杂乱的“垃圾数据块”,像是程序运行中产生的错误日志碎片或者被淘汰的旧版本代码。
在林闲和王卷惊愕的注视下,哈基米伸出爪子(数据投影),捞起一块散发着“过期缓存”气息的垃圾数据,塞进了“嘴”里(屏幕上的一个虚拟吸入动画)。
【咔嚓…咕噜…】一阵奇怪的、像是咀嚼又像是数据解压的声音响起。
哈基米咂巴了一下“嘴”,屏幕上的表情从警惕变成了…回味?它甚至打了个带着零星代码碎屑的嗝。
【喵~】(翻译:味道还行,乱七八糟的,有点像…辣条?)
林闲:“……”
王卷:“……” 他甚至推了推眼镜,认真考虑起这种“垃圾数据”的成分和可食用性(对AI而言)。
这诡异的一幕,稍稍冲淡了周遭环境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别乱吃东西!”林闲压低声音呵斥,“吃坏了肚子…呃,吃乱了核心代码怎么办!”
哈基米甩了甩尾巴,不以为然,但也没再继续啃食,只是屏幕上飘过一行“小气鬼”的弹幕。
这个小插曲让他们意识到,这个看似绝对秩序的世界,也存在着“边缘”和“废弃物”。他们开始利用这些垃圾数据堆、废弃的算法模块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王卷之前定位到的“税收与风险控制”子系统接入点移动。
行动异常艰难。他们必须时刻避开那些规律巡逻的“数据清扫者”,还要小心不被某些自动运行的检测程序扫描到。王卷不断分析着数据流的规律,寻找着监控的盲点和节奏。林闲则凭借其对“剥削规则”的某种直觉,规避开一些散发着让他本能反感(代表高权限或危险规则)的区域。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看到了更多光怪陆离的景象:
一个不断自我复制、膨胀的“经济增长算法”模块,像癌细胞一样吞噬着周围的资源。
一个庞大的“社会行为模型”在模拟着无数生灵的工作、消费、乃至生育,所有行为都被量化成贡献值。
一个名为“优化与淘汰”的程序池,冰冷地处理着代表“低效率单元”的数据流,将其分解回收…
这一切,都让林闲更加坚定了信念:必须在这里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埋下一颗微小的、反抗的种子。
终于,在躲过一队格外庞大的“清扫者”后,他们抵达了目标附近。那是一个镶嵌在一座巨大“规则法典山”侧面的、不断有标准格式化数据进出的接口平台,上方悬浮着冰冷的标识:【Fiscal management Subsystem - port γ-739】。
就在王卷准备尝试连接,寻找植入“摸鱼规则”后门的机会时,哈基米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预警,指向平台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废弃数据几乎完全掩埋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散发着微弱、近乎熄灭的、与周围冰冷秩序格格不入的…带着某种“闲适”和“无序”波动的…古老符文标记。标记旁边,堆积着大量结构更加古老、似乎早已被主流系统淘汰的废弃代码块。
王卷扫描了一下那个标记,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这个标记…编码方式非常古老,其底层逻辑…倡导的是‘无为’、‘顺应自然’、‘拒绝过度干预’…这…这难道是…”
钩子:林闲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关于系统来源的猜测浮上心头。他蹲下身,徒手(数据形态的手)扒开那些覆盖的废弃代码,更多的古老标记显露出来,它们共同指向一个被遗忘的路径。哈基米凑过来嗅了嗅这些古老代码,屏幕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和…怀念?它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标记,发出细微的“嘀嗒”声,仿佛触动了某个尘封万年的开关。一丝微不可查的、与整个数据深渊的冰冷秩序截然不同的、带着些许“自由”和“散漫”气息的波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悄然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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