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新分配的石屋内，林羽盘膝坐在冰冷的蒲团上，看似在闭目调息，实则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笼罩着方圆数十丈的每一寸空间。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切割出几块模糊的光斑。
那一道预警禁制的波动，虽然细微到极致，却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中荡开了涟漪。
来了。
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改变分毫，但所有的感官和神识，都已高度集中，锁定了那个如同壁虎般紧贴着石屋外墙阴影、缓缓移动的人影。
来人一身紧身夜行衣，与黑暗完美融合，动作轻盈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其修为在筑基初期，气息收敛得极好，若非林羽神识远超同阶，且提前布下了针对性的预警禁制，恐怕也难以在对方近身之前察觉。此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与青岚宗温和醇正的功法气息迥异的阴冷，如同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黑衣人显然极其擅长隐匿与刺杀。他并未直接破门或穿窗而入，而是选择了一个最刁钻的角度，透过窗户的一道细微缝隙，向内窥探。他在观察，在确认目标的状态，寻找一击必杀的最佳时机。
林羽心中冷笑。对方如此谨慎，绝非寻常毛贼，目的性极强。是黑山城派来灭口的？还是宗门内某些与青木有牵连、担心自己知道些什么的人派来的？亦或是……其他对自己这“死而复生”经历感兴趣的势力？
无论如何，既然送上门来，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黑衣人窥探了约莫十息，似乎确认林羽正处于深度调息、心神沉寂的状态，是下手的最佳时机。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手腕一翻，指间已多出了三根细如牛毛、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短针。针尖之上，淬炼着一种令人神魂都感到刺痛的剧毒，显然是专门用来对付修士的歹毒之物。
他缓缓抬起手，灵力微吐，就要将毒针透过窗缝，射向林羽的眉心、咽喉、心口三处要害！
就在他灵力将发未发，心神全部凝聚于这一击之上的刹那——
一直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林羽，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灵力澎湃的爆发。他只是并指如剑，隔着墙壁与数丈的距离，朝着黑衣人潜藏的方向，看似随意地凌空一点！
《幽影遁法》——暗影束缚！
刹那间，黑衣人脚下那原本平淡无奇的影子，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骤然扭曲、膨胀，化作数道漆黑如墨、冰冷滑腻的影之触手，以远超他反应的速度，瞬间缠绕而上！双脚、手腕、腰腹、乃至脖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影子死死缠住！
“呃！”
黑衣人瞳孔骤缩，骇然失色！他只觉得一股冰冷、诡异、带着强烈禁锢之力的能量从影子中传来，瞬间切断了他与自身灵力的联系，全身肌肉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那凝聚在指尖的毒针，失去了灵力支撑，“叮叮叮”几声轻响，掉落在地。
他拼命挣扎，试图催动秘法或是咬碎藏在齿间的毒囊，但那影之触手不仅禁锢肉身，连他识海中的神识都仿佛陷入了泥沼，变得迟滞无比！一股绝望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屋内。只见那个原本应该在调息的“林羽”，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面无表情地透过窗缝，冷冷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深邃、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万古不化的寒冰，又似俯视蝼蚁的神只。
“谁派你来的？”林羽的声音，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如同冰冷的钢针，直接刺入黑衣人的识海深处。
黑衣人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试图自爆丹田或是强行冲击识海禁制，以求速死。
然而，林羽的神识强度，早已不是普通筑基修士可比。就在黑衣人念头刚起的瞬间，一股更加强横、更加凝练的神识冲击，如同无形巨锤，带着碾压般的意志，狠狠轰入他的识海！
“噗——！”
黑衣人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神瞬间涣散，所有的抵抗念头都被这一击彻底粉碎，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混沌之中，连昏迷都变成了一种奢求，只能被动承受着那侵入识海的、如同刮骨剔刀般的神念搜查。
林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动用了最霸道，也是风险最高的手段——强行搜魂！
虽然他修为境界与此人相仿，但其神识本质因《太古饕餮体》和多次奇遇而远超同阶，加上系统在一旁辅助稳定神识输出、过滤杂乱信息，使得他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在不触发对方可能设下的神魂禁制前，攫取到最关键的记忆碎片。
无数杂乱、扭曲的画面和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林羽的识海。系统高效地运转着，辅助他过滤掉无用的日常记忆，锁定与此次行动相关的关键片段。
几个呼吸之后，林羽眼中寒光一闪，收回了神识。
黑衣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七窍流血，气息微弱，神魂已然遭受重创，即便不死，也基本成了白痴。
林羽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搜魂得到的信息，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
此人并非黑山城直属，而是隶属于一个名为“暗影阁”的、活跃在苍云玄域东南部阴影中的杀手组织。他接到的任务，是潜入青岚宗，确认外门弟子林羽的状态，若有可能，便就地格杀，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任务酬金不菲，发布者身份隐匿，只通过特定的中间人和加密渠道联系。
然而，在搜魂过程的最后，当林羽的神识触及到任务来源的深层记忆时，一道极其隐晦、带着森然魔气的神识烙印，骤然在黑衣人识海深处爆发！这烙印如同一颗毒种，瞬间便要将其所有相关记忆彻底湮灭，并试图反向侵蚀林羽的神识！
幸好林羽早有防备，神识一触即退，并未被那魔气沾染。而那黑衣人在烙印爆发的冲击下，神魂彻底崩碎，气息戛然而止。
“魔气……又是魔气！”林羽眼神冰冷。虽然未能直接追溯到最终雇主，但这道充满魔气的神识烙印，几乎可以肯定，与青木事件背后那若隐若现的魔修势力脱不了干系！他们果然没有放弃，而且行动如此迅速，自己刚回宗门，杀招便已抵达！
这“暗影阁”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牙，必须警惕。而那道魔气烙印，更是说明了对手的难缠与狠辣。
他不再迟疑，屈指弹出一缕细微却极度凝聚的九幽煞气。煞气落在黑衣人尸体上，如同炽热的烙铁遇到冰雪，悄无声息地，尸体连同衣物、毒针，迅速消融、汽化，最终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彻底湮灭于无形。
处理完手尾，林羽再次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和气息，这才重新坐回蒲团上。屋外月光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林羽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更加汹涌了。魔修势力的触手，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也更加肆无忌惮。
“看来，这青岚宗，也并非铁板一块。”林羽心中暗忖。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自己刚分配的新住处，要么是暗影阁探查能力惊人，要么……宗门内部，可能也有人提供了便利。会是王硕那种小角色吗？不太像。或许，是更深层次的人物。
他将这份警惕深深埋入心底。当务之急，是先应对明日的演武台之战。唯有展现出一定的价值和实力，才能在这漩涡中，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也能让某些暗中窥视的目光，有所顾忌。
翌日，朝阳初升。
青岚宗外门的演武台区域，早已人声鼎沸。巨大的、由坚硬青罡石砌成的方形擂台坐落于山谷平缓处，四周是逐级升高的观战席。此时，席位上已然坐下了不下数百名外门弟子，甚至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内门弟子和执事，散落在各处高地或角落，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听说了吗？那个死而复生的林羽，要跟王硕上演武台了！”
“啧啧，真是找死啊！王硕可是炼气九层巅峰，据说他叔叔王长老赐下了一件极品法器！”
“那林羽听说也筑基了，不过是靠奇遇强行提升的，虚得很！”
“我看啊，三招之内，王师兄必胜！”
“那可未必，林师兄能从那等绝境逃生，必有不凡之处……”
“押注了押注了！王硕一赔一点一，林羽一赔五！”
各种议论声、猜测声、甚至开盘押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气氛热烈非凡。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林羽，认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王硕早已到场，他今日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战斗法袍，流光溢彩，手持一柄燃烧着淡淡火焰的赤红色长剑法器，站在擂台一侧，顾盼自雄，享受着周围投来的或敬畏、或羡慕的目光。他身后，那几名跟班更是卖力地吹捧着，仿佛王硕已经胜券在握。
“硕哥，等下狠狠教训那小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对！让他跪地求饶！”
王硕志得意满地笑了笑，压低声音对身旁一个跟班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那跟班阴险一笑，悄声道：“硕哥放心，‘软筋散’已经混入他今日清晨必定会去领取的‘晨露’里了，无色无味，灵力难察。只要他喝下，待会儿动起手来，保管他手脚发软，灵力运转迟滞！到时候，还不是任由硕哥拿捏？”
王硕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点了点头。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彻底，要让林羽在众目睽睽之下丑态百出，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
“来了！林羽来了！”
只见林羽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青色布衫，在张铁的陪同下，缓步从人群让开的通道中走来。他的脸色似乎比昨日更加苍白了几分，气息也刻意维持在筑基初期巅峰，但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浮”之感，步伐也显得有些沉重。
张铁在一旁，满脸的担忧，不停地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在劝林羽放弃。
看到林羽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王硕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心中大定。看来那“软筋散”已然生效！他甚至已经想象到林羽在台上灵力不济、被自己肆意凌辱的场景了。
高台之上，负责主持此次切磋的，是一位面容古板、气息沉稳的筑基后期执事，姓吴。他看了看时辰，又扫了一眼台上的王硕和刚刚走上擂台的林羽，沉声开口道：“外门弟子王硕，与弟子林羽，因私怨申请演武台切磋，点到即止，不得故意致残致死，违者严惩！双方，可都准备好了？”
“弟子准备好了！”王硕昂首挺胸，声音洪亮。
林羽则微微咳嗽了一声，声音略显沙哑：“弟子……准备完毕。”
吴执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挥手打出一道法诀，一层透明的、足以抵挡筑基修士全力攻击的防护光罩，将整个擂台笼罩起来。
“切磋，开始！”
话音刚落，王硕便迫不及待地动了！他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脚下猛然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林羽，手中赤炎剑挽起一朵炽热的剑花，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刺林羽胸口！
“赤焰斩！”
这一剑，他蓄势已久，更是动用了体内近三成的灵力，力求一招建功，打出气势！
面对这迅猛的一击，林羽似乎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仓促”间向侧后方退去，同时双手快速掐诀，一道淡青色的、略显薄弱的“灵盾术”光幕出现在身前。
“嗤啦！”
赤焰剑芒狠狠斩在灵盾之上，那淡青色光幕剧烈晃动，光芒迅速黯淡，仅仅支撑了一息，便轰然破碎！残余的剑气和热浪，冲击在林羽身上，让他身形一个踉跄，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
“哈哈！废物！连我一剑都接不住！”王硕见状，心中狂喜，攻势更疾，赤炎剑化作一片火红色的光影，将林羽周身笼罩，剑气纵横，热浪逼人。
林羽则显得颇为“狼狈”，在台上辗转腾挪，时而施展“轻身术”险之又险地避开剑锋，时而凝聚灵力堪堪挡住攻击，但每一次碰撞，都让他身形微颤，气息浮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
台下观战弟子们爆发出阵阵喧哗。
“看吧！我就说林羽不行！”
“完全是碾压啊！”
“王师兄威武！”
“林师兄……加油啊！”这是极少数押了冷门或者对林羽抱有同情者的微弱声音。
张铁在台下看得拳头紧握，额头冒汗，恨不得冲上台去。
高台上的吴执事微微蹙眉，但见林羽虽处下风，却并未露出败象，而且王硕的攻击也控制在切磋范围内，便没有出声制止。
王硕越打越兴奋，感觉体内灵力奔涌顺畅，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以为是自身实力发挥出色，并未察觉异常）。他见林羽只是被动防御和躲闪，久攻不下，心中焦躁，眼中厉色一闪，决定动用杀招！
他猛地向后一跃，与林羽拉开距离，双手紧握赤炎剑，体内灵力疯狂涌入剑身之中。那赤红色的剑身光芒大放，灼热的气浪让擂台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
“林羽！能逼我动用这招，你足以自傲了！”王硕狂吼一声，“接我，‘烈焰焚空’！”
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凝练如实质的赤红色火焰剑罡，如同咆哮的火龙，带着焚尽一切的可怖威势，朝着林羽当头斩落！这一击，已然超出了普通炼气期修士的范畴，无限接近筑基初期的全力一击！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谁都看得出，王硕这一击，已然动了真火，绝非普通的切磋！
吴执事目光一凝，体内灵力暗提，准备随时出手干预，以免出现伤亡。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状态的林羽，眼中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精光。
机会来了！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绝望”与“拼命”的神色，仿佛被逼到了绝境。他不再躲闪，而是猛地站定，双手在胸前急速划动，体内那看似“虚浮”的筑基灵力，被他以一种极其隐晦、却异常高效的方式瞬间调动起来，全部灌注于双臂之上！
他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法术，只是简简单单地，双拳齐出，迎向了那道咆哮而来的火焰剑罡！拳锋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乌光，那是他将《太古饕餮体》的肉身力量，压制到极低程度后，模拟出的、一种偏向于防御和坚韧的土属性灵力效果。
在所有人看来，他这分明是自知不敌，要凭借肉身和残余灵力，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找死！”王硕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林师弟！”张铁失声惊呼。
轰——！！！
拳罡与火焰剑罡狠狠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炽热的火浪与混乱的灵力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擂台，连防护光罩都剧烈地荡漾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爆炸的中心。
火光与烟尘缓缓散去。
只见擂台之上，林羽依旧站立着，但他双臂的衣袖已然化为飞灰，裸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被火焰灼烧和剑气切割出的、触目惊心的血痕，嘴角也溢出了一缕鲜血，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而他对面的王硕，则脸色煞白，握着赤炎剑的手微微颤抖，剑身上的光芒黯淡了大半，显然刚才那一击，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灵力。
两败俱伤？
不！就在众人以为此次碰撞将以平手告终时，看似重伤濒死的林羽，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狠厉”与“不屈”，他强提一口“残余”的灵力，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实则是将《幽影遁法》的精髓融入普通身法）猛地前冲，瞬间欺近到了因灵力反噬而动作迟滞了半分的王硕身前！
在王硕惊骇的目光中，林羽那布满伤痕、却依旧紧握的拳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闷响。
王硕只觉得一股虽然不算磅礴、却异常凝聚坚韧的力量透体而入，瞬间击散了他勉强提聚的护体灵力，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一般，剧痛传来！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擂台的边缘，手中的赤炎剑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那个浑身浴血、摇摇欲坠，却依旧顽强站立着的身影。
赢了？
这个靠着“奇遇”强行提升、看起来“虚浮”不堪的林羽，竟然……赢了？
在硬接了王硕最强一击后，以这种近乎两败俱伤、却又带着一丝惨烈意志的方式，逆转了战局？！
短暂的寂静之后，台下爆发出了更加激烈的哗然！
“赢了！林师兄赢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居然硬接下了‘烈焰焚空’？！”
“好顽强的意志！”
“看来那‘石乳’果然改善了他的体质……”
吴执事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他深深看了林羽一眼，随即宣布：“切磋结束，林羽，胜！”
张铁激动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去。
而王硕，则在一众跟班手忙脚乱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他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羞愤与怨毒，死死地盯着林羽，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林羽没有理会王硕那杀人的目光，也没有在意台下的喧嚣。他缓缓收起拳头，擦去嘴角的血迹，对着吴执事微微躬身，然后，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慢慢地走下了擂台。
他的背影，在朝阳的映照下，拉得很长。虽显得疲惫而狼狈，却仿佛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实力”与“不好惹”的标签。
这一战，他赢得“艰难”，赢得“惨烈”，但也成功地，在外门立下了他的威名。至少，像王硕这等角色，日后若想再找他麻烦，也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至于那隐藏在更深处的暗流与杀机……林羽的目光投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峦，眼神深邃。
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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