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前一天看到龙瑶和周墨昀坠崖,丁娇娇便拼了命地往营地赶。她不善骑马,只能整个人趴在马背上,死死攥着缰绳,就这么狂奔回营地。
一到营地,她便将周墨昀坠崖的消息告知了太后。太后当即下令集结所有侍卫,跟着丁娇娇去搜救陛下。
太后心里清楚,周墨昀坠崖,半是凶多吉少。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必定重伤难愈。这时候她亲自主持搜救,既能扮演忧心儿子的慈母,博一个贤良名声,又能趁机掌控局面,简直一举两得。
于是,丁娇娇带着侍卫,在猎场里搜寻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才终于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龙瑶和周墨昀。
可看清洞内情景时,丁娇娇一怔,顿时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
山洞里,龙瑶和周墨昀两人并肩靠在洞壁上睡着,脑袋轻轻挨着,身子也贴得极近,姿态亲昵得刺眼。
丁娇娇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快步冲过去,大声呼喊:“陛下!陛下!”
睡梦中的两人被猛地惊醒。
龙瑶一睁眼,便见丁娇娇眼眶通红地扑向身旁的周墨昀,甚至将她挤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陛下,您没事吧?” 丁娇娇扑到周墨昀面前,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满是担忧,“您失踪一夜,我连夜带人搜救,总算找到您了!”
周墨昀被山洞里的冷风灌了一宿,刚醒时脑袋还有些昏沉。他看着眼前丁娇娇,缓了缓神,才低声开口:“朕无碍。”
昨夜刚经历坠崖,此刻一睁眼就看到丁娇娇带着人来营救,周墨昀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感动。
他看着眼前哭红了眼的丁娇娇,温声道:“朕真的没事。”
丁娇娇低头时,目光恰好落在他手臂上固定的木板上,顿时惊呼出声:“陛下,您受伤了?”
“无妨,只是手臂骨折了。”
周墨昀语气轻松,刻意说得云淡风轻,想让她宽心,“昨日龙瑶已经帮朕固定好了,等回去请太医诊治一番便无大碍。多亏了她,不然朕独自一人,今日你未必能见到完好的朕。”
这话本是随口的安慰,落在丁娇娇耳中,却让她心中生出一股警觉。
龙瑶在山洞里窝了一宿,浑身发麻,正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扭着腰活动僵硬的身子。
听到周墨昀提及自己,龙瑶抬头:“保护陛下本就是我该做的。”
丁娇娇垂下眼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像是不经意般,缓缓扯开自己的袖口,露出小臂上一道擦伤的伤口。
这一幕果然被周墨昀看在眼里,他眉头瞬间拧紧。
快步上前拉过丁娇娇的手,看着她白皙皮肤上那道显眼的伤口,声音里满是心疼:“这伤是怎么弄的?”
丁娇娇垂着眼,轻轻抽回手,用衣袖掩住伤口:“昨日见陛下坠崖,我心急如焚,骑着马往营地赶去搬救兵……途中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蹭到的。”
“娇娇,你不是不会骑马吗?” 周墨昀看着她,语气里的心疼更甚。
丁娇娇低声道:“我确实不会骑马,可当时见陛下坠崖,情况危急,哪里顾得上多想……”
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配上句句恳切的话语,瞬间戳中了周墨昀的心。他看着丁娇娇的眼神愈发温柔,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娇娇……”
丁娇娇顺势依偎在他身侧,轻声道:“陛下,没关系的,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看到周墨昀眼中的动容,终于在心中笃定了一件事。
自己这番付出,没有白费。
龙瑶看着眼前的一幕,偏过了头。
这时门口的侍卫上前一步,提醒:“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返程吧。”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周墨昀。他在丁娇娇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方才眼中的柔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威严。
“是该回去了。” 周墨昀语气沉冷,“还有不少事,等着朕回去清算。”
***
太后正饮茶,神色惬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控。她刚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跪倒在地:“不好了,太后!陛下……陛下回来了!”
“什么?”
太后手中的杯子猛晃了一下,茶水泼洒出来,溅在她的手背上。她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小太监。
“你再说一遍?”
“陛、陛下回来了!” 小太监重复道。
太后抬手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一群废物!王统领当初信誓旦旦保证万无一失,结果呢?他坠了崖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她气得胸口起伏。
周墨昀先是遇刺,又坠下悬崖,竟还能保命,实在命大。
太后强压下怒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暗自宽慰:罢了,这次不成,总有下次机会,总能除掉他。
太后坐在榻上沉思片刻,试图平复心绪。
可没过多久,又有太监来报:“太后,陛下传话,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让哀家过去?”
太后愣了一下。
周墨昀刚回来就急着见她,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心头瞬间涌上一股不安。
太后整理好衣饰便赶往周墨昀的营帐。
一进帐,便见周墨昀已换过衣物,褪去了昨日的狼狈,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垂在胸前。
帐内早已站满了人,龙瑶、丁娇娇,就连林晚意也在一旁垂首站着。
空气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太后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优雅。本想像从前那般温声询问 “陛下身子好些了吗”,可话未出口,就见周墨昀眼神一冷,沉声下令:“来人,将太后围起来!”
两侧侍卫立刻上前,瞬间将太后团团围住。
太后惊得后退一步:“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墨昀脸色冰冷:“朕没死,太后是不是很失望?”
“陛下再胡说什么!” 太后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的颤抖,“哀家怎会盼着你出事?你莫不是坠崖伤了脑子,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周墨昀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昨日朕追赶猎物时,遭一群黑衣人围攻,此事你可知晓?”
“哀家自然知晓!定是些亡命之徒早有预谋,借着秋猎行刺陛下,实在罪该万死!”
“哦?” 周墨昀挑眉,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这么说,这些黑衣人,不是太后派来的?”
“陛下慎言!” 太后猛地提高声音,像是想以此掩盖心虚,“哀家身为太后,怎会做出这等弑君弑子之事?陛下休要听信旁人挑拨!”
周墨昀不再与她周旋,
他瞥了一眼龙瑶,递了个眼神。
龙瑶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
打开盒盖,一只蛊虫爬了出来,停在盒沿上。
太后瞥见那虫子,眼中满是不屑,嗤笑道:“陛下拿一只虫子出来,难不成想靠它定哀家的罪?未免太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传声蛊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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