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道观的经历,让林宇(李云)彻底明白了两个道理:力量不足时,蛰伏是智慧;规则改变时,方法必须进化。
回到城中村的简陋住处后,陈山河看着林宇那张疲惫却坚定的脸,知道是时候为徒弟制定下一步的战略了。
“宇儿,你这次行动虽然成功,但动静还是太大了。”陈山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后怕,“萧天成已经知道你活着。我们不能再钻山沟、炸古墓了。”
“我明白。”林宇沉声说道,“我的出现,已经给萧天成敲响了警钟。如果我继续下墓,就等于在玩一场公开的狩猎游戏,而我们是猎物。”
“所以,咱们必须改变策略。”陈山河拿起烟斗,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手里轻轻敲打着,“九州会的强大,在于他们已经从地下,爬到了地上。他们是商人,是投资人,有合法的身份做掩护。”
“咱们也得爬上去。”林宇接话,眼中闪烁着光芒。
“没错。”陈山河赞许地点头,“下墓是求财,也是求险。现在,咱们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世界。你需要一个公开、安全、合法的身份来做掩护,也需要一个情报枢纽来收集信息。”
“古玩行,就是最好的跳板。”
陈山河指着桌上的那卷从唐墓里带出的竹简拓片:“你的眼力、你的技术、你的知识储备,远超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一个鉴定师。利用这份优势,站稳脚跟,积累财富,物色人才。”
林宇深以为然。他虽然恨透了古玩交易中的尔虞我诈,但他也清楚,古玩圈是地下世界与地上商界的交汇点,是信息流、资金流和文物流的唯一出口。
“我决定,就在西安的古玩街,开一家小店。”林宇说道,“店名就叫**‘古云斋’**。明面上做古玩生意,暗地里,则是我们的情报中心和资金池。”
1. “古云斋”的开张与立威
几天后,在西安鼓楼附近一条相对僻静的古玩街上,“古云斋”低调地开张了。
店面很小,只有二十多平米,装修也极其简单。墙上挂着几幅裱装古朴的字画,角落里摆着几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唐宋瓷器碎片和残玉。
林宇穿着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留着短发,戴着一副平光眼镜。他将自己的形象彻底从那个“山野逃犯”切换到了一个“斯文掌柜”——谦和、低调,但眼神深处,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专业。
他没有急着做生意,只是每天坐在店里喝茶、看书,等着客人上门。
真正的转机,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一个自称是“大秦收藏协会”副会长、名叫李成的中年富商,带着一件家传的“元青花梅瓶”找上了门。
这位李老板在西安古玩界颇有名气,为人谨慎,轻易不信外人。他之所以找到林宇,是因为他听说古云斋来了个“年轻但眼毒”的掌柜,特意过来试探。
梅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通体蓝白相间,釉面肥厚,画工精美,气韵十足。
“李掌柜,这是家父当年从一位老将军手里收来的。说是元青花,但一直没敢断定真伪。您掌掌眼。”李老板语气客气,但眼中藏着一丝精明。
林宇没有急着上手,只是隔着桌子看了一眼,然后点燃一支香,让香烟在瓶口缭绕。
“元青花,釉下钴料烧制,胎质坚硬,画意恢宏。”林宇淡淡地说道,“这件瓶子的形制、钴料发色、画意笔法,都达到了元青花中的上乘,而且带有苏麻离青料的铁斑痕,堪称上品。”
李老板心中一喜,他正要恭维几句。
林宇话锋一转,语气骤然转冷:“但这瓶子,是高仿。”
李老板脸色瞬间僵住:“李掌柜,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凭什么说是仿品?”
“凭的是‘火气’和‘水气’。”林宇不紧不慢地拿起放大镜,指着梅瓶的底足,“元青花经过数百年沉淀,釉面已与胎骨完全融合,光线打上去,柔和如玉,称之为‘宝光’。而你这件,釉面虽然做旧,但透着一股子新烧的‘火气’,光线直射,缺乏内敛。”
“再看‘水气’。”林宇将梅瓶放在灯下侧倾,“元青花胎质细腻,但烧制温度极高,胎骨密度大。而你这件,胎骨过于轻薄。我敢断言,这件瓶子是用现代高岭土混合材料,在隧道窑中,用极速烧制法烧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这一点。”林宇用指甲轻轻敲击梅瓶的腹部。
“当——”
一声沉闷的脆响。
“元青花胎壁厚重,敲击声该是浑厚悠远,如敲铜钟。你这件声音发闷,且带有细微的回音,说明胎体在烧制过程中,内部结构存在空隙,密度不够。”
林宇放下瓶子,语气平静,但如同刀锋般锐利:“这件东西,如果是二十年前的高仿,价值数十万。但以现在的技术,成本不超过两万。李老板,你被骗了。”
李老板听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是傻子,林宇的分析专业、全面、且逻辑自洽。
他赶紧拿出自己的小工具,对着瓶子底足和腹部进行敲击,结果果然如林宇所说。
“高明!李掌柜,您是真高明!”李老板猛地站起身,对林宇鞠了一躬,“我这瓶子是花了三百多万收的,您一句话,救了我三百万!您的大恩,我李某人记下了!”
这一事件,让“古云斋”和“李云”的名字,在西安的古玩圈里彻底传开。没人知道他师从何处,只知道他眼力毒辣,鉴定公正,而且敢于直言不讳。那些被九州会压制、又不敢得罪老牌鉴定师的藏家,纷纷将林宇视为新的“定海神针”。
短短两个月,林宇就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古玩圈内炙手可热的“年轻大师”。
2. 情报网络与格局重构
随着名声鹊起,“古云斋”的价值也从单纯的鉴定,转变成了林宇的情报枢纽。
林宇结交的客户,大多是做建材、房产、工程的富商,还有一些文物贩子的二道贩子。
他不动声色地从这些客户的口中,收集着关于九州会的各种情报。
地上格局: 九州会旗下“盛世集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吞并西安周边的地产项目,所有项目都集中在城南和秦岭沿线。这印证了林宇对“睚眦令”位置的推断。
地下脉络: 曾经的地下七煞,如今大多被萧天成以**“股份制”**的形式收编,成为了九州会的打手或情报网。他们虽然心有不满,但摄于萧天成的权势,敢怒不敢言。
核心人物: 林宇得知,马三爷已经从一线退居幕后,但他的儿子马奔,成为了九州会西安分舵的实际负责人,手段比他老子更狠、更嚣张。
“师公,格局已经清楚了。”林宇在一个晚上,对着陈山河总结。
“九州会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萧天成是中心。这张网的每一个节点,都渗透进了地上世界。要毁掉它,必须找到一个能同时割裂地上和地下关系的‘破绽’。”
3. 顾文渊的归位
随着情报网的扩大,林宇与顾文渊的合作也越来越密切。顾文渊不仅帮林宇搞到了大量法律和金融的书籍,更将自己学术圈的资源全部开放给林宇。
顾文渊的办公室,变成了林宇的第二个情报站。
“李大师,这是你要的资料。”顾文渊推了推眼镜,将一份厚厚的宗谱递给林宇,“我根据宋代小墓的线索,查到了墓主人的生平。他还真不是个普通人。”
顾文渊现在的身份,已经从一个单纯的求学者,变成了林宇的首席历史顾问和情报分析师。
“我需要的,不是单兵作战的盗墓者,而是懂得利用资源的军师。”林宇对陈山河说道,“顾文渊的学术能力,能帮我们从历史的尘埃里,找到九州会看不见的漏洞。”
“但你得让他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古玩商人。”陈山河提醒道。
“我明白。”
一天下午,顾文渊拿着一份文件,行色匆匆地跑进了古云斋。
“李大师!出大事了!”
“什么事?”林宇正在用放大镜鉴定一块明代的铜镜。
“我查到一份关于少陵原项目的土地批文,上面记载着**‘核心区域存在地质异常,需进行深层勘探’**。”顾文渊语气急促,“我导师说,这种批文在正常开发中很少出现,这几乎是在明示,那个地方地下真的有东西!”
林宇放下铜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看来,萧天成要动手了。”
“对!而且,我导师不小心透露,他们考古系的一个团队,正在被九州会秘密聘请,去协助进行‘抢救性勘探’!这完全是掩人耳目!”
林宇看着顾文渊,这个斯文的年轻人,此刻因为对文物的热爱和对真相的追求,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和勇气。
“文渊。”林宇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旁观者了。”
“我……”顾文渊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只是想保护那些文物,不让它们落在坏人手里。”
“好。”林宇眼神坚定,“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顾问’,你是我的伙伴。”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保护文物,更是要扳倒九州会,为我父亲,为那些被他们残害的无辜者,讨回公道。”
林宇伸出手。
顾文渊看着那只布满了老茧,却又带着强大力量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郑重地握了上去。
“李大师,我听你的!”顾文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该怎么做?”
“首先,是苏家的鉴宝会。”林宇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们要通过苏家,拿到进入少陵原工地的入场券。”
“其次,我要开始物色下一个伙伴。”林宇看着窗外,眼神里透着一丝冷酷,“我们要找一个,能帮我们处理‘地上’和‘地下’麻烦的人。一个……能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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