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慌忙翻找床头柜的旧钱包，指尖在褪色的布夹层里抠了半天，终于摸出张泛黄的纸条：“我只记得张阿姨老家在城郊的红星村，具体门牌号忘了，只知道她男人以前是村支书，姓周。”
苏念真刚要接过纸条，酒店房门突然被“砰砰”砸响，王翠兰的大嗓门穿透门板：“苏念真！你给我开门！藏着有钱人不告诉我，你安的什么心！”
陈宇泽眉头一皱，快步走到门边：“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跟着你们过来的！”王翠兰使劲踹了一脚门，“我都看见了，这女的是当年医院的护士吧？肯定是来给你作证的！念真啊，你现在要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嫂子，给我买套房子不过分吧！”
李秀莲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门口走：“我看你是疯了！念真受了多少苦你看不见，就知道占便宜！”
苏念真赶紧拉住她：“妈，别跟她置气。”说着拉开门，王翠兰立马挤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刘敏手里的存折，伸手就抢：“这是林家给的补偿吧？快给我看看！”
“你放手！”刘敏死死攥着存折后退，王翠兰扑过去撕扯，指甲划在刘敏手背上，留下道血痕。李秀莲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揪住王翠兰的头发，将人往后拽：“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王翠兰疼得尖叫：“老东西你敢打我！”转身就去挠李秀莲的脸，却被陈宇泽一把抓住手腕。陈宇泽脸色冰冷：“再闹事我就报警了，作伪证的案子还没结，你想进去蹲几年？”
这话戳中了王翠兰的软肋，她顿时蔫了半截，却还嘴硬：“我是她嫂子，管她点事怎么了？”
“你不配当她嫂子！”李秀莲指着门口，声音都在发抖，“当年念真爸走得早，她打三份工养这个家，你天天在家好吃懒做，还偷她给我治病的钱！现在她要讨回公道，你又来抢好处，你还有良心吗？”
王翠兰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说：“那是她应该做的！谁让她占了曼薇的命！”
“放屁！”李秀莲第一次说脏话，抓起地上的行李箱就往门外推王翠兰，“曼薇骗我去林家当枪使，差点被赵雅兰打死，你还帮着她说话！从今天起，你不是我苏家的人，再敢来闹，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翠兰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在走廊上，看着李秀莲发红的眼睛，竟不敢再撒泼，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跑了。李秀莲关上门，转身就拉住苏念真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念真，以后妈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苏念真鼻子一酸，刚要说话，刘敏突然开口：“张阿姨年纪大了，要是知道林家会报复，肯定不敢出来作证。要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用想办法，我去说！”李秀莲拍着胸脯，“当年是我把念真抱回来的，我最清楚情况。明天我就跟你们去红星村，张阿姨要是怕，我就跟她保证，林家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他们拼命！”
陈宇泽点头：“李阿姨说得对，有我们在，不会让张阿姨出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先去接张阿姨，再直接去派出所做笔录。”
当晚几人在酒店住下，苏念真躺在李秀莲身边，看着妈妈眼角的皱纹，突然发现妈妈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却也硬气了很多。天刚亮，陈宇泽就开车过来，几人买了水果点心，往红星村赶去。
红星村不大，打听周支书家很容易。张阿姨开门看到刘敏，愣了半天，得知来意后脸色骤变，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林家那么有钱有势，我要是作证，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张阿姨，我知道你害怕。”李秀莲把点心放在桌上，拉着张阿姨的手坐下，“可念真这孩子太苦了，二十三年啊，本该是千金小姐，却跟着我在穷窝里吃苦，打零工给我治病，被人欺负得头破血流都不敢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证据，您要是不帮她，她就真的没地方说理了。”
张阿姨看着苏念真，眼神复杂：“我当年亲眼看见刘敏把孩子抱错，赵雅兰塞给她一个红包，让她别说出去。这些年我也良心不安，可我老伴身体不好，我要是出事了，他怎么办？”
“您放心，我是律师。”陈宇泽拿出名片，“我会给您写一份法律保护函，林家要是敢报复，我免费帮您打官司。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赵雅兰的保证书和银行流水，您的证词只是最后一环，就算林家想报复，也不敢明着来。”
李秀莲突然站起身，对着张阿姨深深鞠了一躬：“张阿姨，我李秀莲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我求您，帮我女儿一把。以后您家有任何事，我随叫随到，就算是卖血，我也帮您救老伴！”
张阿姨赶紧扶起她，眼圈红了：“罢了罢了，就当是积德。我跟你们去作证，不过我有个条件，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
几人喜出望外，当即带着张阿姨往派出所赶。做完笔录出来，李秀莲非要请大家吃碗面，刚走进面馆，就看见林建国的车停在路边，赵雅兰倚在车门上，妆容精致却眼神刻薄。
“李秀莲，你可真有本事，到处找人污蔑我们林家。”赵雅兰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故意撞了苏念真一下，“我警告你，赶紧让那个什么张阿姨撤证，不然我让你们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
“你敢！”李秀莲立马挡在苏念真前面，面馆的人都看了过来，她提高声音，“赵雅兰，你当年故意让护士换孩子，还打我女儿，给刘敏十万块封口费，这些证据我们都有了！你要是再敢威胁我们，我就拿着这些证据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毒妇！”
赵雅兰脸色一变，拉着李秀莲的胳膊就要拖走：“你个老疯子，敢在这里造谣！”
“放开我妈！”苏念真冲上去推开赵雅兰，陈宇泽拿出手机录像：“赵女士，这里有监控，你要是敢动手，我们就告你故意伤害。”
林建国从车上下来，脸色阴沉：“李秀莲，我们谈谈。”他看了眼周围的人群，压低声音，“只要你们撤证，我给你们五十万，足够你们母女过好日子了。”
“五十万就想收买我们？”李秀莲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是苏念真小时候穿着补丁衣服，在餐馆洗碗的样子，“我女儿十三岁就给人洗碗，手上全是冻疮，你女儿在你家穿名牌、吃大餐的时候，想过我女儿有多苦吗？这不是钱能弥补的！”
“那你想怎么样？”林建国不耐烦地皱眉，“曼薇养了二十三年，我们不可能赶她走。苏念真要是愿意认祖归宗，我给她股份，让她当公司高管，这样还不够吗？”
“我们不要你的股份，也不要你的高管位置！”李秀莲把照片拍在林建国胸口，“我们只要你公开道歉，承认念真是你的亲生女儿，把属于她的财产还给她！还有，曼薇当年害念真被小混混堵、偷你家东西，必须给念真道歉！”
“不可能！”赵雅兰尖叫起来，“曼薇是我女儿，凭什么给她道歉！苏念真想要财产，做梦！”
就在这时，林浩宇开车过来，看到这一幕，立马冲过来：“爸，妈，你们别闹了！证据都确凿了，再闹下去只会让公司名声更差！”
“你胳膊肘往外拐！”赵雅兰指着林浩宇的鼻子骂，“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妈，是你们错了！”林浩宇看着苏念真，眼神愧疚，“念真姐，我已经把公司的财务报表整理好了，张磊转移资金的证据也在我手上，要是爸不答应你们的要求，我就把这些交给税务局。”
林建国脸色骤变：“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浩宇拿出手机，“这些证据我已经备份了，只要我按下发送键，公司就完了。”他看向林建国和赵雅兰，“爸，妈，念真姐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不能再伤害她了。”
赵雅兰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说什么。林建国沉默了半天，咬牙道：“公开道歉可以，财产我会让财务核算，但是曼薇……”
“曼薇的事跟我们没关系。”苏念真开口，“她是你们养大的，你们愿意留她就留，但她必须给我和我妈道歉，为她之前做的所有事。”
“我会让她道歉。”林建国转身就走，赵雅兰狠狠瞪了苏念真一眼，也跟着上车了。林浩宇看着苏念真：“念真姐，对不起，以前是我糊涂。曼薇那边我会去说，道歉的事包在我身上。”
李秀莲看着林浩宇的背影，拉着苏念真的手：“走，妈请你吃牛肉面，加两个鸡蛋。”
面馆里，李秀莲把碗里的鸡蛋夹给苏念真：“多吃点，补补身体。以前妈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妈一定好好保护你。”
苏念真看着碗里的鸡蛋，眼泪掉了下来：“妈，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陈宇泽看着母女俩，轻声说：“张阿姨的证词已经提交了，警方很快就会立案调查。赵雅兰和林建国要是敢反悔，我们就直接起诉。”
吃完面出来，刚走到停车场，就看见张磊靠在一辆黑色轿车上，手里夹着烟，眼神阴鸷地盯着苏念真：“苏念真，别给脸不要脸。”
“你想干什么？”陈宇泽挡在苏念真前面，“这里是公共场所，你敢动手试试。”
张磊弹了弹烟灰，走到李秀莲面前：“老太太，劝你女儿别再闹了，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李秀莲突然上前一步，抬手就给了张磊一个耳光，声音响亮：“我女儿受了二十三年的苦，轮得到你这个野种来威胁？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张磊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老太太敢打他，反应过来后就要还手，却被陈宇泽死死按住：“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不想再进去蹲几年，就赶紧走。”
张磊狠狠瞪了几人一眼，挣脱陈宇泽的手，骂骂咧咧地开车走了。李秀莲看着他的背影，身体晃了晃，苏念真赶紧扶住她：“妈，你没事吧？”
“妈没事。”李秀莲握紧苏念真的手，眼神坚定，“只要能让你讨回公道，妈什么都不怕。”
苏念真看着妈妈苍白却倔强的脸，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再也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她扶着李秀莲走向陈宇泽的车，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虽然还有风雨，但母女俩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上车前，苏念真回头看了眼面馆的方向，林浩宇还站在那里，对着她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但有妈妈在身边，有陈宇泽帮忙，有林浩宇的醒悟，她一定能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陈宇泽发动车子，问：“接下来我们去看张阿姨的老伴吗？之前答应帮他联系医院的。”
“去！”李秀莲立马点头，“张阿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不能言而无信。”苏念真看着妈妈，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她知道，妈妈的守护，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去，李秀莲靠在椅背上，握着苏念真的手，轻轻拍了拍。苏念真转头看向窗外，心里一片温暖，她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有最坚定的盟友，这场关于身份和公道的战争，她必须赢，也一定会赢。
到了医院，陈宇泽已经联系好的医生正在等着，张阿姨的老伴被推进检查室，张阿姨拉着李秀莲的手，不停地道谢。李秀莲笑着说：“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以后有什么事，随时跟我们说。”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只是慢性支气管炎，按时吃药就能控制，张阿姨松了口气。苏念真帮着付了医药费，张阿姨非要把钱给她，苏念真推回去：“这钱您拿着买药，等我们赢了官司，再请您吃大餐。”
离开医院时，夕阳已经西斜，李秀莲突然说：“念真，妈明天想去给你爸上柱香，告诉他你找到了亲生父母，很快就能讨回公道了。”
苏念真点头：“好，我陪你去。”她知道，爸爸要是还在，肯定也会像妈妈一样，拼尽全力保护她。
第二天一早，母女俩去了墓地，李秀莲把苏念真的近况告诉苏大山，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眼泪掉在墓碑上。苏念真蹲在墓碑前，轻声说：“爸，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会讨回所有公道，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从墓地出来，苏念真的手机响了，是林浩宇打来的：“念真姐，曼薇同意道歉了，你们现在有空吗？我们在林家等你们。”
李秀莲立马拉着苏念真往车上走：“走，我们去！妈倒要看看，她这次是不是真心道歉！”
到了林家，林曼薇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看到苏念真和李秀莲，站起身，却没说话。赵雅兰坐在旁边，脸色难看，显然是逼了林曼薇很久。
“道歉啊！”李秀莲看着林曼薇，“你骗我去林家闹事，害我被赵雅兰打，还找人堵念真，偷你家东西栽赃给念真，这些事你都忘了？”
林曼薇咬着嘴唇，眼泪掉了下来：“对不起。”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没吃饭吗？大声点！”李秀莲提高声音，“真心道歉就看着念真的眼睛说！”
林曼薇抬起头，看着苏念真，声音哽咽：“念真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骗李阿姨，不该找人堵你，不该栽赃你。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苏念真看着她，面无表情：“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我不会原谅你。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不要再有牵扯。”
赵雅兰刚要说话，林建国拦住她：“念真，公开道歉的事，我已经联系了媒体，后天上午十点，在公司会议室举行发布会。财产方面，我让财务核算好了，林氏集团20%的股份，还有你外公留下的那套房子，都会转到你名下。”
李秀莲看着林建国：“这还差不多。但我警告你们，要是发布会搞什么花样，我们就直接把所有证据交给媒体，让你们林家身败名裂！”
林建国点头：“放心，我不会拿公司的名声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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