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缓缓停在城区边缘,驶过最后一道关卡后彻底熄火。
林七夜迈步下车,目光扫过身后森严的岗哨,突然意识到什么。
——入营那天,他和兄长是直接通过传送抵达集训营门口的,根本没经过这些检查站。
此刻亲眼所见,他才真正明白集训营外围的防御体系有多严密:方圆十里内层层设卡,几乎没有任何监控死角。
可那天,他们凭空出现在大门口时,守夜人却连半点警戒的意思都没有……
嘴上说是拿钱办事,实际上早就把彼此当自己人了吧……林七夜暗自摇头。
他收回思绪,抬眼望去——
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伫立着。
队长!红缨姐!
林七夜回头对伙伴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走一步,随后大步走向两人。
三人会意,沈青竹领着李贾李亮邓伟三人,和曹渊百里胖胖两人先一步进了市区。
七夜弟弟,好久不见啊!红缨迎上前来,给了林七夜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她的力道大得惊人,林七夜被她勒得喘不上气,脸色通红:红……缨……姐……我快……喘不过……气了……”
哎呀,抱歉抱歉!听到林七夜断断续续的求救声,红缨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用食指刮了刮脸颊。
陈牧野缓步走来,伸手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长高了,也壮实了。
四个月的训练确实给林七夜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原本175的身高长高了将近五公分,原本稍显单薄的肌肉线条也明晰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深邃的瞳色中依然透着少年人的清亮。
林七夜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肩膀:“你们怎么来了?”
“来护送新兵出营,顺便接你放假。”陈牧野刚欲收回的手顿了顿,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之前的导弹,干得漂亮。”
“可不是嘛,”红缨在一旁插话,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我本来都准备出手了,结果被你抢先一步。现在的新人啊……”她摇着头,一副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表情。
“谁让我是我哥教出来的呢。”林七夜毫不谦虚地笑了笑,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后面的冲击波和弹片,是我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挡下来的。”
“新朋友啊,”红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等等,那林小介呢?该不会还是整天独来独往吧?”
林七夜无奈地摊开双手:说来惭愧,那两位其实早就是我哥的老熟人了,我才是后来加入的那个。
“哈?”红缨瞪圆了眼睛,活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除了我们这些“客户”以外,那头独狼居然有其他老熟人这种生物存在吗?”
陈牧野了然地接过话:“八成是遇到过什么麻烦被他碰上了,于是出手相助吧?”
“确实。”林七夜点头,显然很清楚兄长的主动社交能力“不只如此,通过这种社交模式,他在集训营还新交了个朋友,现在是我们几个的共同好友。不过他的能力不适合刚才的场面,就没出手。”
“这才对味嘛。”红缨翻了个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那个社交障碍患者怎么可能主动交朋友。”
“闲聊到此为止吧。”陈牧野看了眼腕表:“你是先回家一趟,还是直接跟我们去和平事务所?”
林七夜摇摇头:“我得先去找那三个家伙商量点事,晚点再回去。”
……
某豪华总统套房。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欢快的歌声中,一个光着膀子、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浴巾的小胖子踩着节拍从浴室晃出来。他手腕上缠着细密的金线,湿漉漉的头发被随手捋到脑后,另一只手还装模作样地晃着杯红酒。
随着音乐节奏,他灵活地扭动着圆润的身躯,活像只笨拙却自信的企鹅。在走廊来了个自以为潇洒的360度转体后,他迈着舞步滑进客厅——
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见沈青竹正端坐在沙发上,同样缠着金线的手腕搭在膝头。他双眼紧闭,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我不认识这神经病”的嫌弃。
卧槽!百里胖胖手里的酒杯差点摔在地上,浴巾都惊得松了一圈,拽哥你闭着眼睛是几个意思?偷看我洗澡还装清纯?!
他手忙脚乱地去抓快要滑落的浴巾,红酒洒了一地,活像只受惊的胖企鹅。
沈青竹深吸一口气,抬起那只缠着金线的手腕,额角青筋暴起:“要不是这破金线共享七夜的精神探测视野,你以为我想看你这副辣眼睛的德行?”
沈青竹突然有些庆幸——李亮他们几个因为实力不足,并没有参加这次计划,被他安置在了隔壁的小旅馆里,不然那三个单纯的小屁孩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怕是会留下不可愈合的心理创伤。
全然忽略了自己也只比他们大一岁的事实。
“切,没眼光。”百里胖胖收紧浴巾,没好气的转过身。
【胖、胖、同、学】林七夜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在百里胖胖脑海中响起,【友情提醒,我哥现在的精神探测范围能覆盖整个沧南市。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确定要赌他没赶回来吗?】
百里胖胖的动作瞬间凝固,圆润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那里随时会浮现出林介那张似笑非笑的稚嫩面庞。
大、大佬应该没这么无聊吧……他的声音明显发颤,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诚实地翻找起衣物来。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缩着一只灰色的小老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视角中,无数金线组成的网络正散发着微光。
沧南市,下水道系统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内,中央摆放着一张沾满陈旧血迹的手术台,周围整齐陈列着手术刀、斧子甚至电锯等工具。旁边两桶福尔马林溶液中,浸泡着诡异的残肢标本——一只身首分离的蛇妖和半截蜥蜴尸体。
石台边,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静静坐着,兜帽下的面容隐在阴影中。他面前摆着一副棋盘,黑白子交错纵横。而他的对面,十岁模样的林介正托着腮帮子,一脸嫌弃。
“……太辣目了。”林介感知着金线网络传来的画面,恨不得立刻切断连接。他瘦长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棋盘,“我当初为什么要认识这个活宝?”
“蛮有趣的,不是吗?”青年夹起一粒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确实,专业开心果。”林介撇了撇嘴,指尖凝聚出一枚透明的水晶棋子把玩着。
这副淡定的样子反倒让青年感到几分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警告我别打歪心思。”
首先,他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值得解剖的特殊之处。林介单手托着下巴,“其次,安卿鱼同学,虽然你整天把解剖挂在嘴边,行为上还是挺有底线的。”
说着,他瞥了一眼手术台的方向,“不然,泡在那两桶溶液里的,就不会是那半只蜥蜴和我送你的蛇妖尸体,而是人类了。”
“我的爱好是追求真理,又不是反人类。”安卿鱼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却坚定,“为了求知欲就伤害他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那我呢?”林介托着腮帮子,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不一样。”安卿鱼的目光透过镜片,带着几分学术探究的意味,“你是主动邀请我研究的。况且——”他忽然皱了皱眉,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懊恼,“刚才我用【唯一正解】解析过你的身体,结果……”一无所获。
他的思绪飘回四个月前——
解决蛇妖事件那日,他偷偷带走了蛇妖的头颅,却被一道无形结界困在学校。无奈之下,他只能躲进下水道,等待守夜人离开。
恍惚间,他听到耳边响起悠扬的乐声和蛊惑般的低语,意识逐渐模糊。就在即将陷入沉睡时,一股清泉般的力量骤然从心底涌出,冲刷掉所有混沌。他猛地睁眼,瞳孔深处掠过一抹极淡的灰色。
那一刻,他觉醒了禁墟,一个能学习、解析万物本质的能力,他称其为【唯一正解】。
借助这份力量,他解剖了蛇妖头颅,而那些受他操控,与他共享视觉的老鼠,正是他的研究成果。
而蛇妖剩余的躯体,则在次日被一块暗蓝色镜面传送至他面前——与林介进入校园时使用的镜面如出一辙。那具尸体保存得异常新鲜,仿佛刚被斩杀。
这彻底点燃了他的好奇心。于是刚才林介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时,他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发动了【唯一正解】。
过程顺利得反常,结果却令人挫败。
林介的生理结构清晰呈现在他脑海中,但除了身体强度远超常人外,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禁墟的痕迹,没有超凡器官,甚至没有任何特殊能量的波动。
就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岁男孩。
“很正常,因为这些力量并不储存在我的身体里,”林介摊开手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它们都在一个与我的灵魂相连的特殊空间中。”
灵质空间,这种特殊空间的正式名称。是他曾在某个宇宙旅行时接触到的能量储存方式。那方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拥有这样的空间——独立于肉体存在,直接与灵魂绑定,不受体形或物理规则的限制。它不仅能安全容纳庞大的能量,还完全受主人掌控,对林介这样的旅者而言,是绝佳的大本营。
于是,他仿照那个世界的规则,为自己构建了同样的灵质空间。
然而,当他进入其他宇宙时,力量会与当地规则产生排斥。除非他遵循该宇宙的境界体系逐步修炼至神级,否则无法直接调用神级以上的力量,强行使用只会招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更麻烦的是,这个宇宙尚处于胚胎阶段,稳定性不足,根本无法承受外来空间的入口。因此,他甚至无法在此开启通往灵质空间的通道。
不过,只要突破到神级,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对他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了几分,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腼腆笑容:“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故意引导我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真相?就像在鱼钩上挂了个永远吃不着的饵?”
“引导是真,承诺也是真。”林介轻笑一声,瘦长的手指将那颗透明棋子轻轻落在棋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从不开空头支票。若是你真有本事破开【不朽】的力量,那些你感兴趣的力量......”他抬眼直视安卿鱼,一字一顿许下承诺,“我全都送给你研究。”
这份承诺甜美得近乎危险。安卿鱼从林介平静的语气中,嗅到了某种致命的诱惑。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机密档案室前,随便翻开一份都足以将现在的自己碾碎。
他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你就这么相信我的底线?不怕我得到力量后……”
“看来你很自信嘛。”林介突然打断他,像是厌倦了弯弯绕绕的试探。他伸出手,稚嫩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深邃表情:“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来吗?”
安卿鱼凝视着那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手,片刻的沉默后,他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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