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向下延伸,曲折蜿蜒,越往深处,空间反而逐渐开阔了些许。那浓郁的星瘴并未因深入而减弱,反而更加精纯,其中蕴含的星辰碎灭之力与神魂侵蚀效果也愈发强烈。林凡的意识在模糊与清醒间挣扎,全凭混沌道基本能地运转,艰难地抵御着、炼化着这无处不在的侵蚀。
他右肩的阴寒箭伤与左肋的撕裂伤仍在不断渗血,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感蔓延全身。若非混沌道基玄妙,不断从这狂暴的能量中汲取一丝生机,他早已支撑不住。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瘫倒在地时,前方隐约传来了一丝异样。并非视觉上的光,而是一种……质感的变化。
周围的星瘴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些,不再那么狂躁暴虐,反而如同被某种力量梳理过,以一种奇异的韵律缓缓流动。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淡薄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苍凉,却又带着某种玄奥规律的道韵。
林凡强打起精神,循着这股感觉向前摸索。
转过一个弯角,眼前的景象让他精神一振。
地缝在此处到了尽头,前方并非死路,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洞窟。洞窟顶端,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由凝固的星空构成的穹顶,无数微小的光点在其中闪烁明灭,洒下清冷而柔和的星辉,照亮了整个洞窟。
洞窟中央,有一座由某种暗银色金属与星辰碎石垒砌而成的简易石台,石台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复杂无比的纹路,那些纹路与穹顶的星光隐隐呼应,自行汲取着空间中流淌的星辰之力。石台旁边,有一具盘膝而坐的骸骨。
这具骸骨与外围发现的那具截然不同。它通体晶莹,宛如白玉雕琢,不仅没有丝毫被侵蚀的痕迹,反而在星辉的照耀下,隐隐流转着一层温润的光泽。骸骨保持着五心朝天的修炼姿势,手指结着一个奇特的法印,给人一种安详、圆满,仿佛只是沉眠于此的感觉。
骸骨身前的地面上,同样刻着几行字迹,字迹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与外围那绝望的警示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勘破生死的淡然与传承之意:
“吾乃星衍散人,误入此墟,困守三百载。观星辰生灭,悟《星辰引》残篇,终未能破墟而出。后来者若至,可习此术,或有一线生机。星核之力,非丹境不可轻触,切记,切记。”
字迹旁,摆放着三样物品:一枚材质非金非玉、闪烁着星光的令牌;一块薄如蝉翼、似帛似金的银色布卷;以及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浑圆、表面有天然星云纹路的暗灰色石球。那石球看似平凡,却隐隐散发着一种内敛到极致、却又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沉重波动,令林凡的混沌道基都为之微微一颤。
“星核?!” 林凡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暗灰色石球上。这就是星衍散人警告不可轻触的星核?果然非同凡响。
他的目光随后落在那银色布卷上。《星辰引》残篇?这恐怕就是星衍散人于此地悟出的传承。
林凡没有立刻去动任何东西,而是先对着星衍散人的骸骨,郑重地行了一个弟子之礼。无论对方出于何种原因留下传承,这份在绝境中仍不忘泽被后人的心意,值得他尊敬。
行礼之后,他才小心地拿起那枚星光令牌。令牌入手温凉,正面刻着“星衍”二字,背面则是一副简易的星辰图谱,与他之前得到的神秘令牌上的“玄”字星图风格迥异,但似乎又隐隐有某种联系。神识探入,感受到一层温和但坚韧的禁制,似乎需要特定方法或条件才能开启。
他将令牌收起,又拿起那银色布卷。布卷展开,上面并非文字,而是一道道如同活物般流动的星辰轨迹,神识沉入其中,顿时仿佛置身于无垠星空,无数星辰的生灭、运行规律化作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星辰引》(残)——引星辰之力,淬体、炼魂、御敌……
这并非一套完整的修炼功法,更像是一种运用星辰之力的“术”与“势”的总纲,博大精深,玄奥异常。其中记载着如何引导、炼化星辰之力(包括星瘴)的方法,如何借助星辰之力锤炼神识,甚至还有几门运用星辰之力攻防的神通。
林凡心中震撼,这《星辰引》残篇的价值,难以估量!尤其对于此刻身处陨星墟、身负混沌道基的他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混沌道基能包容、炼化万力,若再辅以这《星辰引》中引导星辰之力的法门,他在此地的生存能力将大大提升,甚至可能因祸得福!
他强压下立刻参悟的冲动,将布卷小心收好。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枚最为神秘也最危险的“星核”之上。
星衍散人明确警告,非金丹境不可轻触。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小小石球内,蕴含着足以瞬间将他湮灭千百次的恐怖能量。
他犹豫片刻,没有贸然用手去拿,而是尝试用一缕极其细微的混沌之气,小心翼翼地包裹向星核。
就在混沌之气接触星核表面的刹那——
“嗡!”
星核微微一震,表面那天然的星云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一股无法形容的、精纯到极致也沉重到极致的星辰本源之力,顺着那缕混沌之气,缓缓反馈而回!
这股力量并未狂暴,反而异常温和,但其中蕴含的“质”却高得吓人,仅仅是一丝,就让林凡的混沌灵液剧烈沸腾起来,道基震荡,经脉传来胀痛感,但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提升之感!
“这星核……竟能与我的混沌之气产生共鸣?并非排斥,而是……反馈?” 林凡又惊又喜。他不敢多吸,立刻切断了那缕混沌之气。
星核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林凡看着星核,眼神变幻。此物对他而言,既是无上瑰宝,也是致命毒药。必须妥善处置。
他想了想,没有将星核收入储物袋,而是取出一个空的玉盒,将其小心放入,然后贴上好几张自己绘制的、效果粗浅的封印符箓,这才郑重收起。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看向星衍散人的骸骨,深深一拜。
然后,他盘膝坐在那布满纹路的石台旁,服下丹药,开始处理身上严重的伤势,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沉浸在那《星辰引》残篇的玄妙之中。
洞窟内,星辉静谧流淌,时间仿佛在此凝固。外面是杀机四伏的绝地,此处却仿佛成了一方难得的净土与传承之地。
林凡知道,他必须尽快恢复伤势,并初步掌握《星辰引》,才能拥有走出这陨星墟,面对外面可能仍在守候的敌人的资本。
新的机遇,伴随着更大的挑战,就在这片星辰遗刻的洞天之中,缓缓展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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