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仪象台的地宫入口藏在关帝庙后墙根的杂草丛里。我蹲在地上扒开半人高的狗尾草,指尖触到青石板时,心脏突然跳得发紧——石板边缘的刻痕和父亲图纸上标的分毫不差,连青苔的位置都没偏差。
“沈砚!监测仪显示这里的时间流速是现实的五倍!”林夏的通讯器里混着电流杂音,“你进去后别磨蹭,我刚发现逆时主脑的信号正往地宫这边靠,估计是冲着‘时间锚’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攥着乌木镊子撬开石板。一股混杂着霉味、金属锈和潮湿土腥的气息涌上来,比二战电报站的焦糊味还呛人,吸进肺里像扎了根细针。地宫通道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过,墙壁上的壁画被水汽浸得发乌,勉强能看出画的是苏颂带着工匠组装水运仪象台的场景——有个工匠的脸竟和父亲有几分像,我伸手去摸,指尖只碰到冰凉的石壁。
越往里走,空气越凝重,到最后连呼吸都觉得费力。通道尽头立着扇一人多高的青铜门,门上的星图纹路泛着青绿色的锈,正中央的凹槽形状,刚好能放进我掌心那枚从苏颂实验室带出来的青铜齿轮。
“就是这儿了。”我把齿轮往凹槽里嵌,指尖碰到金属的瞬间,齿轮突然发烫,像揣了块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烙铁。青铜门发出“轰隆”一声闷响,震得通道顶上的土渣簌簌往下掉,两扇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时,我看清了石室里的景象——正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水运仪象台缩小模型,铜制的齿轮泛着温润的光,假天仪的指针正随着齿轮转动轻轻晃动,而父亲就坐在模型前的石凳上,穿着十年前失踪时的白大褂,手里握着那支刻着“守时”的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爸!”我几乎是扑过去的,可手掌却径直穿过他的肩膀,只捞到满手冰凉的空气——和苏颂实验室里的残影一样,他根本不是实体。
父亲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别急着抱我,先看看这个。”他把纸推到我面前,纸上画的竟是逆时主脑的本体结构图——那是块镶嵌在金属心脏里的黑色齿轮,齿轮边缘的齿纹和我在二战电报站见过的逆时砂纹路如出一辙,旁边还标着行小字:“逆时齿轮,怕苏颂密匙与老怀表共振”。
“逆时主脑的本体就是这块‘逆时齿轮’,藏在1961年苏联载人航天的在轨计时器里。”父亲终于抬头看我,眼角的皱纹比记忆里深了些,“我把自己的意识碎片封在这个模型里,就是为了给你留‘时间锚’——有它在,你去任何时空都不会被时间流冲散。”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模型顶端的假天仪,指尖碰到铜制指针时,模型突然发出“嘀嗒”一声轻响,和老怀表走时的声音一模一样。“砚儿,你小时候总问我,修表到底是在修什么。”父亲的残影开始变得透明,边缘像被风吹动的烟,“现在我告诉你,修表是在修‘念想’——就像我把意识封在这儿,是想看着你把时间掰回正轨,看着你守住爷爷传下的修表铺。”
“爸,你别走!”我伸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一把飘散的光点,“我还没问你,当年为什么突然失踪!我还没跟你说,我学会修你没修好的那块古董表了!”
父亲笑了,声音轻得像羽毛:“傻孩子,我没走。你握着老怀表,就能感觉到我。对了,去苏联的时候……”他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化作漫天星光,簌簌落入模型的齿轮里。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假天仪的星图猛地炸开,无数金色光点朝我飞来,在我掌心凝成一枚新的青铜齿轮——齿轮内侧刻着父亲的字迹:“别怕,爸在表芯里”。
“沈砚!逆时主脑开始攻击苏联航天锚点了!”林夏的尖叫突然炸响,“在轨计时器的零件正在往回倒转,苏联那边已经报告说,航天器的轨道数据全乱了!再不去,整个航天史都要被改写了!”
我握紧掌心的新齿轮,齿轮的温度刚好和老怀表的表壳一样暖。转身往通道外跑时,我摸了摸胸口的老怀表,表芯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父亲在轻轻拍我的肩膀。
这趟去苏联,我不光要修好那台在轨计时器,还要把父亲留在“时间锚”里的念想,变成砸向逆时主脑的锤子——我要让他知道,修表匠的“念想”,比任何逆时砂都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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