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镇上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陆承军横抱着意识模糊的沈青禾,大步走向镇上唯一的招待所。怀中的女子轻得像片羽毛,却滚烫得吓人,偶尔从唇齿间溢出的呜咽声,像小猫爪子似的挠着他的心。
“坚持住。”他低声说道,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沈青禾已无力回应,只将滚烫的脸颊无意识地贴在他微凉的军装领口,寻求着片刻的舒适。
“解放军同志?”招待所值班的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正打着瞌睡,被突然闯入的冷峻军官和其怀中状态明显不对的女同志吓了一跳,瞬间清醒。
“开一间房。再麻烦你,立刻去镇东头的部队家属院,请刘军医过来一趟,就说陆承军有急事找她。”陆承军语速快而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同时将自己的军官证递了过去。
服务员看了眼军官证,又看了眼他怀里脸色潮红、神志不清的沈青禾,眼神里掠过一丝探究和疑虑。这年头,男女作风问题可是大事。
陆承军锐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这丝疑虑,补充道:“这位女同志可能遭人陷害,情况紧急,需要医生。一切责任由我承担。”他语气沉静,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敢往龌龊处想。
服务员脸一红,连忙点头,快速办好手续,递过钥匙:“二楼最里间,安静。我这就去请刘医生!”说完,便匆匆跑出招待所,消失在夜色中。
陆承军抱着沈青禾快步上楼,用钥匙打开房门。房间极其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白色的床单洗得有些发灰,却干干净净。他小心翼翼地将沈青禾放在床上,刚想起身去拧个冷毛巾,衣角却被一只无力却固执的小手攥住。
“别…别走…”她闭着眼,长睫湿漉,声音细若游丝,充满了惊惧与依赖,“怕…”
陆承军身形一顿。他常年与钢铁枪炮为伍,习惯了下达命令和独自承担,从未遇到过这般柔软又直接的依赖。他沉默片刻,终是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用那双握惯了钢枪的手,生涩地、轻轻拍了拍她紧攥着自己衣角的手背。
“我不走。医生马上就来。”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放缓了许多,奇异地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沈青禾似乎听懂了,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但呼吸依旧灼热急促,显然药效正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只听得见她难受的喘息声。陆承军坐得笔直,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她痛苦的神情,又快速移开,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在判断,在思考。那继母和妹妹的低语,她绝望的哀求,此刻她异常的身体反应……种种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齿的阴谋。一股无名火在他冷静的心湖底隐隐燃烧。保家卫国,见的多是明枪明炮的敌人,却不想身边还有这等魑魅魍魉,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欺辱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
走廊外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承军?怎么回事?”一个穿着白大褂、提着医药箱的中年女医生快步走了进来,语气干练沉稳。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服务员。
“刘医生,麻烦你了。”陆承军立即起身,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这位女同志疑似被下了药,从家里逃出来时被我遇到。意识模糊,体温很高。”
刘医生点点头,没多问,立刻上前查看沈青禾的状况。她翻开沈青禾的眼皮看了看,又搭上她的脉搏,仔细询问了陆承军发现她时的具体表现。
“体温过高,脉搏快而紊乱,伴有意识障碍……”刘医生面色逐渐凝重,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甩了甩,递给陆承军,“帮她测一下体温。”
陆承军接过体温计,动作略显僵硬。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扶起沈青禾,将她揽在怀中,避免过多接触,然后才将体温计轻轻放入她的腋下。整个过程,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完成一项极其精密的任务。
刘医生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她认识陆承军多年,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性格冷硬得像块石头,除了部队和任务,对旁的事极少上心,更别提如此细致地照顾一个陌生姑娘。
几分钟后,取出体温计。刘医生对着灯光一看,眉头锁得更紧:“三十九度八!这绝不是普通的发烧!”她再次仔细检查,尤其留意了沈青禾的手臂、脖颈等处,并未发现注射痕迹。
“应该是口服的某种强效药物,”刘医生语气肯定,带着愤慨,“剂量不小,这是胡闹!再晚些发现,恐怕会出大事!现在必须物理降温,我再给她打一针镇静缓解的药。”
她的话,无疑证实了陆承军的猜测和沈青禾之前的求救。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眼神冷得骇人。那服务员吓得缩了缩脖子。
刘医生倒是习惯了,一边准备注射器,一边指挥:“小同志,去打盆凉水,拿条干净毛巾来。承军,你扶稳她。”
陆承军依言照做,用结实的臂膀支撑着沈青禾软绵绵的身体。当冰凉的酒精棉球擦过沈青禾的臂弯时,她难受地挣扎了一下。陆承军手下微微用力,将她稳住,低声道:“忍一下,很快就好。”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沈青禾竟真的慢慢安静下来。
刘医生熟练地进行了注射。然后又用凉水浸湿毛巾,递给陆承军:“帮她擦擦额头、脖颈、腋下,物理降温不能停。我再去配点药。”
陆承军接过毛巾,没有半分犹豫,动作虽然依旧有些笨拙,却极其认真。微凉的毛巾拂过滚烫的肌肤,带来一丝慰藉,沈青禾无意识地向他靠得更近,寻求着这份凉爽。
刘医生配好药,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峻的军官小心翼翼地为怀中的姑娘擦拭降温,那姑娘全然依赖地靠在他怀里——心里大致明白了些什么。她叹了口气:“这姑娘……你认识?”
“不算认识。”陆承军手上动作未停,沉声将之前听到的闲言碎语和沈青禾哀求不要回家的话简单说了,“她叫沈青禾。通知她家人了,应该快到了。”
刘医生是明白人,一点就透,顿时面露鄙夷:“真是造孽!什么样的狠心肠,能对自家孩子用这种手段!”她看了眼床上渐渐因为药物作用而陷入沉睡、眉头却依旧紧蹙的沈青禾,语气缓和下来,“药打下去,温度应该能慢慢降下来。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会虚弱些,但问题不大了。今晚得有人守着,注意观察。”
“我知道。谢谢您,刘医生。”陆承军郑重道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药留这儿,怎么吃我都写纸上了。”刘医生收拾好药箱,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有事随时让人去找我。”
服务员也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以及沈青禾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陆承军将毛巾重新浸了凉水,拧干,继续为她擦拭。灯光下,她苍白的脸终于褪去了一些不正常的潮红,显露出清秀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脆弱得让人心头发紧。
他就这样沉默地守护在床边,像一尊沉默的山岳,替她隔绝了门外的风风雨雨,和那些叵测的人心。军人的直觉告诉他,通知的“家人”即将带来的,绝不会是关怀与温暖,而是另一场风暴。
但他既然管了,便会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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