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暑气尚未全消,宫中便传开了一桩万众瞩目的大喜事——因多年外放历练与沿海战事而耽搁婚期的大皇子萧景衡,终于要迎娶正妃了。
这位年已二十有二的大皇子,乃中宫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身份尊贵非常。其正妃乃早先钦定的镇北侯嫡孙女,家世显赫,门风清正。如今四海升平,陛下亲自下旨,命礼部与内务府风光大办这场迟来的婚事,所有仪典皆按嫡皇子规格,在景衡早已建成的皇子府中举行。
消息传到长春宫时,沈桃刚赢了一把叶子牌,正笑吟吟地收着小栗子“进贡”的蜜饯。听了揽月的禀报,她拈着蜜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一笑。
“大殿下身为嫡长,这个年纪确实该成家了。”她轻轻将蜜饯送入口中,“先前在沿海军中观访历练是正事,如今战事平息,他在外积累了阅历,此时成家立业,正是恰到好处。”
揽月一边收拾着牌具,一边轻声道:“奴婢听说,因着大殿下这场婚事,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在为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相看合适的闺秀呢。”
沈桃闻言,眉眼弯了弯:“这倒热闹了。几位殿下年纪相仿,自然要一并考虑。”
她心中明镜似的——大皇子是嫡长子,婚事自然最是隆重;其他几位皇子虽非嫡出,却也不能怠慢,总要显得天家雨露均沾才是。
“揽月,你去备一份贺礼,比照往年贵妃娘娘生辰的例,再加一成。务必要体面大方,却也不可太过扎眼,尤其不能越过几位主位娘娘去。”沈桃细细嘱咐道,每一个字都斟酌得恰到好处。
“小栗子,这几日外头必定热闹非凡,咱们宫里的人都不许往前凑。若有来打听消息或是嚼舌根的,一概婉拒,就说咱们位份低微,不敢妄议皇子婚事。”
沈桃吩咐得条理分明。这种敏感时刻,最要紧的是谨守本分,不惹一丝是非。
她依旧每日看书、品茶、研究些消暑的吃食,仿佛外面的喧闹与她毫不相干。只是在一次侍奉太极殿时,她察觉陛下虽然因婚事忙碌,眉宇间却带着欣慰之色,她便知这门婚事是深合圣心的,于是侍奉得更加尽心,却绝口不提婚嫁之事。
大婚那日,皇子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百官往贺。沈桃依制穿着礼服,随着宫中众人前往观礼。远远望见一对新人:大皇子身着吉服,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沉稳气度;新娘子凤冠霞帔,举止端庄得体,一瞧便是高门大户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
“真是一对璧人。”沈桃在心里赞了一句,便悄悄退到人群后头,尽量不引人注目。
此后数日,关于新皇子妃入宫请安的消息不时传来。沈桃皆以“身子不适”或“正在抄经”为由,婉拒了各种邀约。
她深知这位新妇是未来的贵人,但眼下还不是打交道的时候。保持适当距离,静观其变,方是稳妥之道。
倒是陛下某日心情颇佳,在她告退时难得问了一句:“安婕妤近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沈桃心头一紧,忙垂首恭谨回道:“回陛下,宫中一切都好。妾身平日读读书,做些针线,日子过得清净,谢陛下关怀。”
只字不提那些消遣玩乐,只显出安分守己的模样。
陛下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便让她退下了。
回到长春宫,沈桃舒了口气,对揽月笑道:“越是这种热闹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不打听、不议论、不往前凑。咱们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她拈起一块冰镇过的绿豆糕,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
“等着这阵喜气过去了,再慢慢瞧就是了。”
如今这般,关起门来过清净日子,正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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