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皇帝在宫中举办赏花宴,邀请了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参加。宁岚作为相府的嫡女,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几日,她一直在府中恶补大晟王朝的历史、礼制以及朝堂局势。她知道,今日的赏花宴,不仅是一场盛宴,更是各方势力暗中较量的舞台。她必须步步为营,既要展现出自己的聪慧,又不能过于张扬,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宴会上,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宁岚跟着父亲宁相坐在席间,举止端庄,沉默寡言,偶尔有人与她搭话,她也只是礼貌性地回应几句,看上去与寻常的闺阁女子并无二致。
傅承沅坐在太子位上,目光偶尔扫过席间,当落在宁岚身上时,也只是淡淡一瞥,便移开了视线。在他看来,今日的宁岚,与那日御花园中所见的模样判若两人,或许是他那日看错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帝兴致大发,提议让在场的公子小姐们作诗助兴。一时间,众人纷纷响应,有几位公子率先起身,吟出了几首附庸风雅的诗句,虽不算太差,却也乏善可陈。
皇帝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却并未多言。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宁岚身上:“宁爱卿,你家嫡女素有才名,今日何不也吟一首,让朕开开眼界?”
宁丞相心中一惊,连忙起身道:“陛下,小女才疏学浅,怕是难当陛下之命。”他深知自己女儿的底细,平日里虽也读书写字,却从未有过什么惊人之作,今日若是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不仅是女儿的颜面扫地,就连丞相府也会跟着蒙羞。
宁岚却从容起身,福身行礼:“陛下盛情难却,臣女斗胆一试。”
她走到场中,目光扫过席间的众人,最后落在了窗外的牡丹上。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吟道:“国色天香压群芳,霓裳羽衣舞霓裳。莫言花事终难久,须知盛世万年长。”
诗句一出,全场哗然。这诗句不仅对仗工整,意境优美,更难得的是,其中蕴含着对大晟王朝盛世长久的美好祝愿,既符合场合,又显得格局宏大,与一个闺阁女子的身份格格不入。
皇帝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好!好一个‘须知盛世万年长’!宁姑娘果然才思敏捷,气度不凡!”
傅承沅也不由得抬起头,重新打量着宁岚。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深深的疑惑取代。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养在深闺的嫡女,竟能写出如此有格局、有气度的诗句。
宁岚微微欠身:“陛下过奖了,臣女只是随口妄言。”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的公子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气:“宁姑娘的诗句虽好,却未免有些空泛。如今边境不宁,匈奴虎视眈眈,所谓的‘盛世’,怕是名不副实吧?”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这位公子的父亲是主张与匈奴和亲的主和派,而傅承沅则是主张强硬对抗的主战派,两人在朝堂上素来不和。今日他故意说出这番话,既是针对宁岚,也是在暗中讽刺傅承沅。
宁岚心中冷笑,知道这是故意刁难。她从容不迫地说道:“这位公子此言差矣。边境虽有扰攘,却也未必不是好事。匈奴虽勇,却不善谋略,且内部矛盾重重。我大晟王朝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只要上下一心,同心同德,何惧匈奴?所谓‘盛世’,并非是指毫无波澜,而是指在风雨飘摇中,依然能够屹立不倒,依然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今陛下圣明,太子殿下贤德,文武百官齐心协力,这便是盛世之基。”
她的话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既反驳了那位公子的观点,又赞扬了皇帝和太子,同时还暗示了只要朝廷上下团结一心,便能克服困难。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说得好!说得好!宁姑娘不仅有才,更有见识!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傅承沅看着宁岚,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对朝堂局势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这正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能与他并肩同行的人。
他心中那份原本对宁岚的不在意,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兴趣所取代。他开始好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心中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赏花宴结束后,傅承沅主动走到宁岚身边,语气温和地说道:“宁姑娘今日的言辞,令本太子刮目相看。”
宁岚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福身行礼:“太子殿下过奖了,臣女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往往比那些阿谀奉承之语更难得。”傅承沅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改日有空,本太子想请宁姑娘到东宫一叙,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宁岚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能得太子殿下邀请,是臣女的荣幸,臣女自然愿意。”
看着宁岚离去的背影,傅承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知道,他对这个女子,已经不仅仅是好奇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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