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晚月集团最大的会议室被一分为二。
左边，是刘一手率领的“皇家风范队”。
气氛庄严肃穆，所有人都穿着不合身的新西装，正襟危坐，面前摆着厚厚的打印资料，仿佛在等待联合国大会的召开。
右边，是林晚和苏晓晓带领的“摸鱼特工队”。
气氛……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在开茶话会。大家喝着奶茶，磕着瓜子，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时间到！交卷！”
作为这次pK的公证人（兼金主爸爸），林父亲自坐镇中央，两边看了看，敲了敲桌子。
刘一手率先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讲台。身后的助理立刻递上一份精装版的ppt，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
《晚月集团·上班摸鱼系列·品牌升级战略规划书》。
“各位。”
刘一手的声音浑厚有力，充满了一种要把大家带沟里的气势：
“经过我们要团队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奋战，我们要这一份足以改变晚月历史的方案！”
“我们的核心策略，就四个字——高举高打！”
啪！
大屏幕亮起。
第一张图，就是本市电视台的黄金时段广告排期表。
“我们要包下本地卫视晚七点半新闻联播前后的15秒广告位！连续轰炸一个月！”
“我们要让全市人民，在吃饭的时候，都能看到我们的品牌！”
台下，林晚和苏晓晓对视一眼，差点把嘴里的珍珠喷出来。
新闻联播前后？
现在哪个正经年轻人看电视啊？那不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专属时间吗？
这是打算把“摸鱼抱枕”卖给广场舞大妈吗？
但刘一手显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越说越嗨：
“其次！我们要包下市中心cbd最高的那栋楼——双子塔的LEd外墙广告！”
“想象一下！在夜晚，巨大的‘晚月’两个字照亮整个夜空！这叫什么？这就叫牌面！这就叫权威！”
林子昂在一旁悄悄算了笔账，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个广告位，一分钟就是几十万上下。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刘一手猛地一挥手，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报纸的版面图。
“我们要买下《每日财经》的半个版面！在这个精英人士必读的刊物上，发表一篇深度软文，阐述‘摸鱼’背后的哲学思考与劳逸结合的企业管理智慧！”
“我们要告诉大家，我们的产品，不是玩具，是一种生活态度！是精英阶层的精神spa！”
说完，刘一手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这套组合拳打下去，晚月的品牌形象将直接提升三个档次！我们将彻底摆脱‘网红店’的低级趣味，跻身一流品牌行列！”
“至于预算……”
他翻到最后一页，轻描淡写地指了指那个数字：
“为了达到这种震撼的效果，两千万，我认为是非常划算的投资。”
两千万？！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林父，眼皮都跳了一下。
这哪里是营销，这简直是烧钱祭祖啊！
但不得不说，这套方案确实很“正规”，很“大气”，完全符合林父对于“做大生意”的所有想象。
这就是排面！这就是格局！
“嗯……不错。”
林父点了点头，虽然肉疼，但眼神里满是赞赏：
“这才像个大公司的样子嘛！做事就要有魄力！”
刘一手得意地扬起下巴，挑衅地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林晚：
“林董，该你们了。希望你们的方案，不要太……小家子气。”
林晚笑了笑，没说话。
她甚至连ppt都没做。
只见苏晓晓慢悠悠地站起来，把自己的手机投屏到了大屏幕上。
没有烫金大字，没有宏大叙事。
屏幕上只有三个看起来像是随手拍的短视频封面，标题也起得很随意：
《如何用Excel画图假装在工作》
《开会时用“摸鱼”抱枕打瞌睡的18种姿势》
《老板来了？一秒切换工作模式的神器》
“那个……爸，刘叔叔。”
苏晓晓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没做什么大规划，我们就……拍了三个段子。”
“这三个视频，我们找了几个那种……比较沙雕的搞笑博主，让他们发在短视频平台上。”
“至于预算嘛……”
苏晓晓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个“五”：
“加上给博主的广告费，还有请那几个群演吃的盒饭钱，一共……五千块。”
五千块？
对比刚才的两千万？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太寒酸了。
刘一手直接笑出了声：
“五千块？你是去菜市场买菜吗？这种东西能叫营销方案？这简直是在过家家！”
“林董，恕我直言，如果你指望靠这几个粗制滥造的小视频去和我的双子塔广告竞争……”
“那你输定了！”
林父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巨大的数字反差。
一边是八位数的豪华大餐。
一边是四位数的路边摊。
从理性的角度，从他几十年的商业经验来看，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较量。
所谓的“四两拨千斤”，那也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五千块，连个水花都听不见吧？
“咳咳。”
林父清了清嗓子，虽然心里有点偏向女儿，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陪着胡闹。
“晚晚啊，晓晓啊。”
林父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这个……确实有点太儿戏了。”
“做生意，该花的钱还得花。不能为了省钱，把品牌做low了。”
他转过头，看向刘一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老刘啊，虽然这两千万确实不少……”
“但既然要搞，咱们就搞个大的！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咱们晚月集团的实力！”
“就按你的方案来！财务那边，立刻拨款！”
刘一手闻言，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拍了拍林晚的肩膀：
“林董，学着点。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
“有些学费，是必须要交的。”
林晚看着刘一手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的，刘叔叔。”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这两千万……到底能听个多大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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