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弹指即过。
这两日里,陆琯几乎是不眠不休,心神与灵力都耗到了一个极致。
他盘坐在残破的古传送阵前,左侧肋下的伤口处,莹莹蓝光包裹之内,一缕极淡的墨绿色青气萦绕不散,正与那股阴寒刺骨的金丹本源煞气做着无声的对抗。
这煞气极为霸道,即便有阙水真源的强势坐镇和阴木葫芦的本源青气日夜滋养温润,也只能勉强将其压制在伤口附近,不让其继续侵蚀脏腑,想要彻底驱除,却非一时半刻之功。
陆琯对此也别无他法,只能一边压制伤势,一边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修复阵法之中。
在他的身前,散落着一堆光泽黯淡的材料残渣。
为了修复这九处破损的阵基节点,他几乎耗尽了自己和房松明储物袋中所有的可用之材。
遇到材料不符之处,也只能按照麹道渊的指点,用数种甚至十数种低阶材料的特性,勉强熔炼替代,其过程之繁琐,对神识与法力操控的要求之精细,远超寻常炼器。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陆琯将最后一缕调和过的灵液,小心翼翼地滴入第九处节点的阵纹凹槽后,整个古传送阵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原本死寂的阵盘之上,那些被修复的阵纹与原有的古老符文,竟隐隐连成了一片,虽然光泽依旧晦暗,但总算恢复了其本来的完整形态。
“【娃娃,成了!快,将灵力注入那兽头玉牌!】”
识海中,麹道渊的魂念也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意味。
陆琯不敢怠慢,当即从怀中取出那枚兽头玉牌,调动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玉牌入手冰凉,随着灵力的灌入,立时有了反应。
其上雕刻的那只名为“重明”的上古异兽,双目骤然亮起一点微光,紧接着,一道栩栩如生的虚影从玉牌表面一冲而出,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重明鸟,绕着玉牌盘旋翻飞,姿态灵动至极。
一股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随之荡漾开来。
“【再将那玉简插入阵盘中央的凹槽,旋紧,然后持玉牌靠近!】”
麹道渊的魂念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
陆琯深吸一口气,依言将那枚朱红色玉简对准了阵盘中心处一个严丝合缝的凹槽,缓缓按入。
“咔哒”
一声轻响,玉简与凹槽完美契合。
他伸手一拧,将玉简彻底旋紧,固定在了阵盘之上。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那原本看似寻常的朱红玉简,外层的红色玉质竟如蜡油般缓缓褪去,向内收缩,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一截约莫拇指长短,宛如水晶般的透明内芯。
这内芯一出现,整个地底药谷内的稀薄灵气都仿佛被其引动,朝着此处汇聚而来。
陆琯不敢耽搁,立刻按照麹道渊的吩咐,将手中那枚盘旋着重明鸟虚影的兽头玉牌,缓缓朝着玉简露出的水晶内芯靠近。
一寸。
半寸。
两者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磁力在相互吸引。
陆琯屏住了呼吸,识海中的麹道渊更是魂念紧绷,凝神观望。
按照他的推断,当作为“定位信物”的兽头玉牌,与作为“阵心玉”的玉简内芯接触的瞬间,便会引动灵力共鸣,从而彻底激活这座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传送阵。
然而,良久过去。
当兽头玉牌的边缘,已经轻轻触碰到那水晶内芯时,预想中的冲天光柱与剧烈空间波动,却并未出现。
整个古传送阵,依旧死气沉沉,毫无反应。
那只重明鸟虚影绕着两物焦躁地飞舞了几圈,最终光芒一敛,重新没入了兽头玉牌之内,再无声息。
四周,再度恢复了一片死寂。
“【这……】”
陆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握着玉牌的手僵在了半空。
“【麴老,为何……为何古阵没有开启?】”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信物与阵心俱在,阵法也已修复,为何会是这般结果?
“【不应该……这绝不应该啊……】”
麹道渊的魂念剧烈波动起来,其虚影在阴木葫芦旁来回踱步,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惊疑与不解。
“【定位信物锚定空间,阵心玉珏提供本源,二者共鸣,便可开启传送,这是上古传送阵的铁律!此地的阵法虽有残缺,但已被你修补完整,又怎会毫无反应?】”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陆琯的心,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
与此同时。
血泣渊,称心礁外围的索桥尽头。
阎正负手而立,神色阴沉地望着远处礁石上那道盘膝而坐的玉质枯骨。
在他身前,几只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寸许大小的星隼,正扑腾着翅膀,准备就绪。
这半日以来,他并未急于闯关,而是留在此地,不断放出这种消耗极低的星光造物,一次次试探着那金丹尸傀的反应。
在损耗了十几只星光蝶与数十只星隼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去】”
阎正屈指一弹,三只星隼立时分作三个方向,朝着称心礁飞去。
其中两只,气息寻常,只是普通的灵力造物。
而第三只,其体内却被阎正悄然注入了一丝精纯无比的星辰本源之力。
三只星隼刚刚飞临礁石上空。
那原本静坐不动的金丹尸傀,眼眶中的血色火焰猛地一跳。
它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随意地抬起那只白玉般的臂骨,朝着空中虚虚一划。
嗤!嗤!
两道无形的剑气破空而出,并未攻向三只星隼,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向了那只蕴含着星辰本源之力的星隼!
那星隼连躲闪都来不及,便在空中被剑气绞成了漫天光点,溃散消失。
而另外两只气息寻常的星隼,则安然无恙地盘旋了一圈,飞了回来。
尸傀的动作看似随意,但其中蕴含的对星辰灵力的那股刻骨的憎恨与杀意,却让阎正看得眼角一抽。
“【原来如此……】”
阎正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尸傀,对所有生灵气息都敏感是不假,但更甚的是对……我衍天殿的星辰灵力,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敌意!】”
他想起了宗门典籍中关于药鼎派覆灭的只言片语,似乎都与早已陨落的于真阳有些干系。
如此看来,这尸傀的执念,便是源于此。
对衍天殿的恨意,哪怕坐化后依旧如此。
阎正目光扫过礁石边缘,那里还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甲虫残骸,正是陆琯的血心虫所留。
“【哼,原来是靠着这些血心虫,以庞大的数量混淆其感知,再辅以高明的敛息之术,趁乱冲过去的么……】”
阎正大致推演出了陆琯通过称心礁的手法。
此子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诡谲难测。
他眼中杀机更盛,但同时也清楚,自己若想效仿,绝无可能。
他身为金丹修士,修习本门功法百年,一身灵力早已与星辰源流融为一体,无论如何收敛,在那尸傀面前,他的星辰灵力都如同黑夜中的灯火一般醒目。
想要过去,唯有硬闯一途。
他看了一眼那具重新恢复死寂的尸傀,又望向礁石另一端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此獠必定就在那洞口之后!
绝不能让他再有任何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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